“乖乖的讓我做就是了。”蘇映梓也不解釋,拍開他遮擋著下身的手,做勢就要“開飯”。
“不對……”壽喜的腦袋糊成一團,沒了平時的伶牙俐齒,自然不知道如何製止。
“對不對,我說了算。”蘇映梓冷哼,諒旁人也不敢說什麼閑話。
“嗚……”壽喜身子猛地一震——因為在肚臍附近遊走的舌頭。他慌亂的揮動著手,結果碰到了一樣東西,“哐當”一聲,就給碰到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了兩人間的絞纏。
蘇映梓不耐的抬起頭,壽喜則“哎呀”地叫了出來,立刻在蘇映梓的懷中撐起身,想要撿起那東西。蘇映梓沒鬆手,替他撿起,又遞給他。
掉地上的,是個簡陋的木盒。
壽喜心疼地拿過來,用手拍拍上麵的灰塵:“我竟然忘了這東西。”
蘇映梓想起,剛才在大堤上看到他時,手裏正緊緊攥著這個木盒,對他而言似乎是個什麼寶貝。“裝了什麼東西?”
壽喜看看他,忽然低下頭,小聲道:“這是我從呂家老宅裏拿回來的。”說著,便打開了木盒,裏麵原來放著兩個精致的錦囊。
蘇映梓不說話,等著他解釋。
壽喜拿出其中一個錦囊,打開,倒出裏麵的東西,遞到蘇映梓的麵前。
那是個用桃核雕刻的猴子,猴子懷裏還抱著個壽桃,栩栩如生。再仔細看,壽桃上竟然還用紅漆細致的寫上了兩個字:壽喜。
蘇映梓挑眉,還是沒說話。壽喜的臉忽然羞澀的笑開:“這錦囊跟猴子都是我娘做的。她手藝可好呢。四歲生日的時候,她給我做了一對猴子,一個寫著‘福祿’,一個寫著‘壽喜’,讓我以後遇著了喜歡的人,就把其中一個送出去。”
他倒出另一個錦囊,果然壽桃上寫著“福祿”。
“你要哪個?”壽喜紅著臉把兩隻猴子捧在手心裏,讓他挑選,“還是挑
‘福祿’吧,這東西好……有福又有祿……”沒等他說完,蘇映梓就拿了個“壽喜”。
“比起福祿,我更喜歡壽喜。”
一語雙關。壽喜感覺到頭頂直冒煙。
蘇映梓竟難得的笑得羞澀:“真的給了我?”
“不要就拿回來!”壽喜怒。
“不還。”蘇映梓大笑,“兩個壽喜我都要!”
喝,你還想全要哪!壽喜羞惱的瞪著他,想要奪回猴子,卻被他閃開。眼看他就要反壓上來的時候,門外及時響起了下人的聲音:“少爺,水燒好了!”
嘖。蘇映梓皺起眉頭。沒等他開口,壽喜就刺溜一下從懷裏溜出去,手腳並用的衝到門口。“我馬上就來!”那話是對外麵的人說的。
迅速的穿好衣服,壽喜連看都不敢看蘇映梓,奪門而出。
唉……到嘴的肥肉再度飛走,蘇映梓會有多生氣?壽喜連想都不敢想。
沐浴後,再度回到房中,壽喜驚訝的看到桌上擺著他遺落在蘇映梓房間的木盒。心一驚,快步上去打開木盒,看到裏麵僅裝了一個寫有“福祿”的猴子後,才鬆了口氣。
隨後又開始自我厭惡起來。
不希望他離開,卻又在口是心非的拒絕。
壽喜坐在一旁,盯著那隻猴子,心裏掙紮著。
好吧好吧,那就不要拒絕,坦白接受如何?
……接受?
臉蛋微紅。怎麼接受?他略微曉得一些男歡□□,可,那高傲的蘇映梓決不可能成為承受的人,也惟有自己去承受……
臉燒得更紅,壽喜怎麼也趕不走心裏亂七八糟的畫麵,隻能坐在那裏,兩手緊張的交握,手心直冒汗。
隔壁的房間傳來關門的聲音。似乎有人從房間走了出去。
壽喜一聽,急忙過去開門,走廊上已沒有了對方的蹤影。
這麼晚了還要出去麼?
方才想著的春宮圖忽然變成了今日在堤上看到的慘象,他身子微微發抖。
如果蘇映梓再次離開自己了,該怎麼辦?
那年的他還小,不知道什麼是愛,所以還能承受。可現在的他已經知道什麼是愛,知道什麼是生死別離,這樣的他還能承受得住分離麼?
身子比思考更快一步的出了房間。屋外,大雨早已停止。烏雲散開,露出清亮的新月,灑了一地的銀色。
才走到花園,便看到亭子裏熟悉的身影。
原來並不是出門……壽喜鬆了口氣。盯著亭子裏的人,他想了一會,轉身就離開。
有些事情,不能總直來直往不是?拐來拐去也許會花時間,可隻要達到目的,不就可以了麼?
更何況,還是愛情這樣九轉八彎的別扭事情。
蘇映梓半倚著圍欄,盯著天上的月亮,心裏想著很多事。當然也包括壽喜。
對於方才的事,他一點都不惱怒,反倒帶了些內疚。
壽喜的感情單純得叫人不忍玷汙。可自己卻象個破壞大王,一點點地摧毀他的正常人生,把他卷到自己的感情中,不讓他逃離。為了自己,壽喜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可就算如此,那家夥還是害羞地笑著,把最重要的感情給了自己。似乎,曾經的憤怒,曾經的眼淚,他都忘得幹幹淨淨。
善良的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身後傳來腳步聲,蘇映梓回頭,驚訝地看著壽喜笑嘻嘻的那著一壇酒,兩隻碗,走了過來。
“難得你晚上閑著,一起來賞月如何?”他把碗放在桌上,拆開封泥,豪爽的每人倒了一大碗。蘇映梓笑道:“你就不怕醉倒?”
壽喜坐到他身旁,拿起一碗,毫不猶豫地灌了下去。“怕什麼,不是有你麼?”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夜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蘇映梓一愣,過了一會,才勾起嘴角,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碗才放下,就被壽喜倒滿了。
蘇映梓想也不想,直接幹完。壽喜也跟著將第二碗喝下。
“蘇映梓……蘇映梓……想來我竟一直這麼生疏的稱呼你。”壽喜嘿嘿地笑,似乎有了一絲醉意。
知道就好。蘇映梓不答,直接給他的碗滿上酒。
壽喜倒也乖,繼續喝了個精光。“嗝……”他紅著臉,捂著自己的嘴,不讓酒氣跑出來。“不如,換個稱呼……映梓……嘿嘿,映梓如何?”
這回,就算天色再怎麼暗,壽喜還是看到了蘇映梓臉上浮現的紅暈。
他像個得了寶貝的孩子,得意地笑起來,不停的重複這個名字:“映梓,映梓……”親昵得叫人臉紅心跳。
蘇映梓無奈地看著這個明顯已經醉了的家夥,心裏在盤算著該怎麼把他弄回屋裏去。
可壽喜卻貼了上來,揪著他的衣擺,頭側枕在他的肩窩上,傻笑著:“映梓,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如果我做不對了,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還問他好不好?
蘇映梓側頭去看把整個身子都貼上來的壽喜,眉角挑起:“我什麼時候說要離開了?”
“……那時候我拉著你的手,你到最後還不是走了?”醉得連字都吐不清楚,可他還是在奮力的控訴著。
“我不會再走了。”蘇映梓拉著他的手,“這回換我拉你,總可以吧?”
壽喜還是傻笑。卻笑得蘇映梓心裏一陣溫暖。
當溫熱的唇送上來的時候,蘇映梓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這個笨猴子……
倔強得非要用這種曲折的方式來朝自己告白,心思卻單純得叫人不忍心戳破。
可這才是呂壽喜不是?
蘇映梓揚起一抹笑容,掐著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住這隻別扭的猴子。
“這種食還是要回房間比較好。”他輕笑,拎著壽喜就往房間走,裝作沒看到壽喜眼底閃過的羞卻。
(拉燈)
三少爺跟呂少爺的關係,明眼人看久了就知道不對勁。可呂少爺不是那些無用的孌童,也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小姐,而是一直陪著三少爺,最關心三少爺的人。
如果這不是最適合三少爺的人,按還有誰能是呢?
傳宗接代?咳,那就讓大少爺二少爺再去努力唄!讓他們多生幾個,做賠禮送回給呂老爺。疼愛兒子的呂老爺應該不會怎麼樣。對不?
……如果事實真能如此就好了。
下人們的美好願望,終歸隻是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