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安東尼歎息一聲,下令第二波兩個軍團抵近,替換那些疲憊的軍隊。

馬庫斯此刻正和馬尼斯兩個人用盾牌狠狠擠住一個日耳曼人巨人,這個家夥力量大的簡直不像個人,而是一頭大象。

馬庫斯從盾牌的下緣飛快的揮劍切割,割斷了這個巨人的腳筋,頭頂一聲慘烈的怒吼,一連串異邦語言,緊接著馬庫斯就覺得整個盾牌壓力頓增,這是這個巨人失去支撐的緣故。

馬尼斯馬上移動身體,到了巨人的身後,用短劍狠狠的刺向敵人後腰。

慘烈的叫聲中,敵人居然還歪著脖子轉頭想要抓馬尼斯,馬庫斯馬上靈巧的跳開這個大家夥,然後撲向他,從他的腋下將短劍狠狠的刺入。

這個倒黴的巨人就這樣飛速的死去,心髒變成了一團漿糊,馬庫斯的短劍已經看不出本色了,成了一根黑乎乎的棍子樣,身上手上到處都是黏糊糊的血液或者其他什麼體液。

小隊十個人戰死六個人,還剩下僅僅跟隨的馬尼斯,還有三個兄弟,即使這三個人也人人帶傷。

馬庫斯的左臂上麵被砍了一劍,血肉翻湧,好在進行了及時處置,但是鮮血仍然不聽的湧出,他知道如果再不進行處理,自己會因為失血過多失去這個手臂,乃至休克。

這時候,撤退號聲響起。

馬庫斯幾乎毫不猶疑帶著剩下的弟兄們快速撤退,四個人隻留下兩麵盾牌,剩下兩麵已經砍得殘破的盾牌丟掉減輕負擔。

退去鎧甲,馬庫斯仔細查了查自己渾身居然多達十七條傷口,隻是被內衣擋住了血水,以至於結痂,他讓醫護人員用熱水先給他衝洗身體,然後才一點點揭開那些黏在身上的殘破內衣,即使這樣鮮血也猶如小溪從身體上涓涓細流開來。

一個大胡子快速而粗糙的用針線將馬庫斯手臂上的傷口進行了縫合,馬庫斯疼的呲牙咧嘴,但是大胡子絲毫不為所動,他像一個屠夫多於一個醫生。

醫護營裏麵到處都是這種喊聲,馬庫斯看見一個失去右腳的人正在掙紮著,兩個大漢正拎著鋸子鋸他的一段小腿。

大胡子看了看,用力擠了擠馬庫斯胳膊上的血水,用繃帶緊緊的裹緊其他傷口,止血藥的味道混合血腥味讓人作嘔。

大胡子甕聲甕氣的說,我不希望下次在這裏看到你,或者鋸掉你點兒什麼。

馬庫斯點點頭,從身上掛著皮囊裏麵摸出一個手環,這是從日耳曼人身上抹下來的,遞給大胡子。

大胡子拿起一塊麻布擦手,冷冷的看著馬庫斯,直到看到馬庫斯眼中的真誠,才收下手鐲,轉身離開。

回到帳篷的馬庫斯看見在正在沉睡的幾個戰友,不時他們翻身牽動傷口發出一陣呻吟。

不遠之處殺戮還在繼續,馬庫斯疲憊的坐在床上,軍需官送來一瓶牛奶,是補充體力和流失鮮血。

馬庫斯一直致力於搞好和其他非戰鬥人員的關係,這讓他比其他什長獲得更多物資和更多照顧。

馬庫斯倒了一杯牛奶,但是發現自己的手抖個不停,這是因為脫力造成的,居然連端起牛奶的力量都失去了。

這就是在戰場上剛剛殺了四個日耳曼人的自己麼?

馬庫斯抑製不住的嗚咽起來,他覺得自己悲傷從體內奔湧出來,猶如洪水,讓自己無法控製。

難道這就是我的生活?!馬庫斯內心不停的嘶吼,他壓低自己的抽泣,不想影響到戰友,自己是他們的長官,今天那些倒在戰場的兄弟再也不能起來,而剩下的兄弟還需要自己的照拂。

一支擎著牛奶杯的手遞到馬庫斯麵前,馬庫斯抬頭,發現是臉上纏著紗布的馬尼斯,此刻這個油滑的家夥臉上再也看不到那種浪蕩的表情了,而是充滿了堅定。

馬尼斯眼睛中好像有一種東西,不是那種讓人寒冷的堅冰,而是一種讓人堅強的鐵。

馬庫斯接過牛奶杯,一飲而盡,他突然明白自己拚死作戰的意義。

那就是為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