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諾倒是沒有想到巴圖會連環主炮似的問出這麼多問題,不過有一點她很期待,那就是看著眼前的女子怎樣回答她隻身一人來到沙漠的理由。
“好了,讓這位小姐休息一下吧。”
朱諾起身半推半就地讓巴圖走出了房子,巴圖還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稱呼那個漂亮又狼狽的女子為小姐,在他看來最是少見的綠色眼睛。達赫萊綠洲距離底比斯不是特別遙遠,所以各國人當中有綠色眼睛的也不奇怪。
安菲朝他虛弱地一笑:“我叫...多瑪妮。”
話到了嘴巴安菲下意識地不想讓他們知道真實的自己,至少在這裏讓自己陌生一回吧。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巴圖轉過頭來興奮地看著安菲,輕輕地重複了一遍安菲的名字,笑顏一展:“我是巴圖亞特斯,一定要記住這個名字,因為...”
“因為這會是未來將軍的名字,是嗎?”安菲露出了來到達赫萊綠洲以後的第一個微笑,巴圖有些靦腆地撓撓頭,倒是朱諾多看了幾眼安菲。
那樣小心探究的眼神,安菲不由地歎了口氣,她還是好好休息快點離開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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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帶來了一個漂亮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房外吵鬧的聲音漸漸傳來,正在休息的安菲有些頭疼地撫著額頭,當她試圖忽略這些聲音的時候一個更高亢的聲音顯然打斷了她的奢望。
“當然是真的了!”巴圖一個健步上前把附近有惡少年之稱的阿赫攔了下來,伸出雙手擋在他麵前,“我可是未來的...”
一抹不自覺的笑意蕩漾在唇邊,巴圖已經把成為將軍當作了一個口頭禪了,吃力地起身慢慢地走出房外。一到刺眼的陽光盤旋在頭頂,有些適應不了這樣的炙熱,微微眯起她狹長美麗的雙眼,白蓮般的肌膚仿佛吹彈可破,有些狼狽的黑色長群掩蓋不了她嬌小又曲線的身材,隻是那樣一抬眼,就足以讓人銘記。
阿赫忽然有些後悔剛才的大呼小叫了,斜瞥了一眼安菲,飛也似地逃離,這個舉動倒讓巴圖笑了出來,純粹少年人的微笑,狡黠又燦爛。
遠處提著水的朱諾看著自己兒子傾羨的眼神,想要上前卻被一旁的婦女打斷了,算了,巴圖隻是個小孩子,她現在的擔心還是多餘的。
黑與綠,襯托著她的潔白,有種令人目眩神迷的力量。
安菲跟著朱諾和巴圖在達和萊綠洲暫時住了下來,原本安菲也想早些上路的,一來由於自己的傷勢還未複原,二來也是聽說了他們也正有前往下埃及的想法,想與他們一起。
“我想要當將軍,那一直是我的夢想,總有那麼一天!”
沙漠之上的星空仿佛是黑海的眼神,漫天的繁星近在咫尺伸手就可觸及,安菲和巴圖舒服地躺在沙堡上吹著涼涼的晚風,身邊的駱駝也尋找到了一個姿勢安逸地跪著,風兒時不時地吹響著鈴鐺,叮叮咚咚很是清脆。
“當將軍不是那麼容易的....”安菲半閉著眼悠悠地說道,朝廷之上地位顯赫的官員都是出身貴族或是武士之家,呼了一口氣,自己剝奪了一個少年對夢想的憧憬是不是太過於殘忍了,“至少你要見到法老吧.....”
“我會見到的,這次的奧比特節攝政王子會到孟菲斯,正好我們也要去不是嗎?”巴圖一臉興奮地說道,側過身看著安菲。
“這麼說來你對那位攝政王子很是崇拜啊...”安菲抿抿嘴角,自己都不清楚這個細小的動作代表著怎樣的含義,看著巴圖一個起身,連聲音都提高了不少。
“那是!拉美西斯王子可是埃及最勇猛的武士,垃神之子,現在的赫梯能夠不敢在埃及邊疆造次,王子可是立了不少的功勞!”
赫梯...赫梯....那個如月般清冷的男子,一個危險又無害的笑容在他的唇邊慢慢勻染,阿索斯說的對,赫梯與埃及的惡戰,或許隻是時間問題。
阿赫漫無目的地走著。
一對陌生的人馬緩緩在他的麵前經過,馬賊各個斜著眼看著阿赫這個睜大眼睛的少年,有些甚至都嗤笑了出來。達赫萊綠洲是上埃及唯一的綠洲,來此的人群都是絡繹不絕,但是阿赫明顯感受到了這幫人的凶悍,首領有著巴圖非常崇拜的野性魅力,不禁多望了幾眼。
“怎麼最近這麼多人來綠洲...”阿赫為了掩飾與首領眼神對峙的尷尬,小聲嘀咕著,卻不知道下一秒他感受到了一股後拽的力量,他整個人被首領提了起來,馬賊們看著阿赫掙紮顛腳的樣子也放肆地嘲笑著。
“還有誰來過?”
橫跨胸前的刀疤渾身著粗獷的氣息,寬大的袍子露出一大截古銅色的肌膚,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想記起的事情。那個高貴又狠心的女人,她的手裏操縱著他們的生死,站在權利的頂端的她隻要一個小小的威脅他就必須出現在這裏。
“殺了那個女人,你就不再是馬賊了,你也不想你所謂的兄弟背負馬賊的罪名吧?”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背影,揮去了腦海中僅存的善心,一個用力糾住了阿赫,低沉了聲音:“是一個綠眼的女人嗎?”
阿赫被眼前的男人嚇壞了,身體不可抑製地抖了起來,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說出真相時,首領一個恐嚇的眼神讓阿赫開口了:“有...有...”
一把甩下阿赫,首領大喝一聲其餘的馬賊都緊跟著:“兄弟們,跟著我走!”狠狠地抽著鞭子,他也分不清那是怎樣的心情,是想快點找到她,還是找到她後殺了她?
剛回到家的朱諾一回來發現巴圖還沒有回,不免有些心急了,等了一會兒決定出門去找他。巴圖是個好孩子,他從來都知道不會讓母親擔心的,此時的朱諾忽然想起了那雙綠眸的主人,不禁有些不滿。
一走出門,恰好與回來的巴圖撞見了。
“巴圖,我的孩子,你這麼晚去了哪裏?”朱諾上前抱住他,盡管巴圖已經多次表示這樣的動作實在讓自己看上去幼稚,巴圖溫和地推開了朱諾,尷尬地笑著,“母親,說過多少次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回來就好。”朱諾也展開了笑顏。
“母親,我回來是幫多瑪妮拿些衣物的....”巴圖仿佛是說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不顧朱諾瞪大眼睛的愕然,盡自走進房子。遠處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朱諾眯眼看到了一群馬賊來勢洶洶,立刻跑進屋內拉著巴圖奔出房外,也不顧巴圖的喊叫。
“馬賊來了!”
她知道巴圖一定明白馬賊對於綠洲的含義,那就意味著一群毫無廉恥的野人將綠洲的一切占為己有,離開,是必然的選擇。巴圖轉頭看著安菲的方向,他知道她一定會等著他回去的,可是....
“母親,快放我下來,多瑪妮還在那裏,馬賊一定會先找到她的!母親!”巴圖不知道才能讓朱諾停下抓著他的手,那麼那麼用力仿佛料到了一旦有了一絲鬆懈就一定會去找多瑪妮的。
“不!!!”
巴圖眼睜睜地看著安菲被馬賊一個提攜帶上了馬,甚至沒有反抗,這樣的動作在巴圖看來更是內疚,有些痛心,有些不忍。安菲卻在最後的回眸給了他一個安靜的笑,是如此得無力,她是相信他的吧,至少有那麼一刻覺得這個一心想要做將軍的少年是可以相信的,從來不敢輕易相信別人的她在的第一次敞開心扉時,崩落。
或許她可以理解他的無可奈何,但是....
斂下了眼瞼,她此刻的情緒透明。原來被拋棄是這樣的感覺,不會很痛,不會很傷,僅僅是一種無法承受而已。為什麼她的世界裏都是拋棄與被拋棄,模糊記得那個現代帶著自己走出黑洞洞街道的男子,他的背影,都已經慢慢退卻了。
所以,她笑,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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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駿馬,一隻老鷹,一個男子。
在西奈半島此刻的月光冷融了男子的如玉麵容,打扮成一介普通旅人,撫摸著一把嶄新的大刀,修長的手指彈了彈沾上的灰塵,展顏一笑,似是對著情人的呢喃,溫柔而甜蜜。
“希望你不會沾上血。”
頭頂的孤鷹盤旋其上,嘶叫著一會兒高飛一會兒停在他的肩膀上,倒是男子笑出了聲音:“這麼著急看到你的獵物嗎?好吧,那我們就快馬加鞭吧!”
沙漠中一竄竄長長的馬蹄印,在風沙的吹拂下組合而成的印子一點點消失了,這,就是沙漠,如果不掙紮,就會被沙漠無情地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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