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索斯的真麵目(1 / 3)

閉著眼是為了逃避現實,睜開眼是為了看到希望。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這一刻世界是如此得安靜,過分的安靜似乎就是死亡的前奏。漫漫黃沙,周圍是被馬賊侵蝕過的綠洲,已經變得殘破不堪,那位黑衣女子發絲淩亂如女神般的姿態高貴泠然,她閉了上眼,不做任何抵抗,不打算逃跑,就那麼靜靜地站著。

月光婆娑,黑色沙漠連成溝壑般,幽深又絕美,馬蹄聲越來越近安菲知道馬賊們的野心絕不會放走她,那麼就勇敢麵對吧。睜開眼的瞬間,一匹被極力勒住的馬兒抬高了雙蹄,安菲沒有閃躲,馬背上一絲慌亂的眼神閃現然後趨與平靜,那雙綠色的眼睛,他,忘不了。

“來人,帶走!”

那個人,連安菲都有些不可思議,這世界上居然有那麼巧的事,馬上的首領居然是....居然是....

被粗暴地丟上了馬背,安菲聽到從頭頂傳來的抱怨聲:“老大這是怎麼了,我們哪次搶的女人不是為我們所用的呢,真是....”

“算了算了,我們就聽老大的吧!”旁邊騎馬上前的馬賊安撫似地拍拍他的肩膀,順便也留了一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給安菲,可惜頭頂的抱怨聲還是一字不漏地進到了她的耳朵,“要不是這個女人,我們這個時候或許還在綠洲吃喝享受呢!”

有些不滿呢,安菲忽然覺得有那麼些氣憤,和自嘲。不要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引起的,那個首領想要抓到自己,所以,所以,才會在綠洲如此放肆嗎?

這是什麼樣的世界?!

“女人,下馬。”

安菲被馬上的男人一個用力推了下來,險些跌倒,首領一個上前長臂一伸接住了她,警告意味地看著馬上的男人。從這個角度看去,安菲覺得首領也不是那麼麵目可憎,反而倒有些幼稚的味道。

在所有馬賊的注目禮下,安菲跟著首領走進了帳篷,迎麵而來是香噴噴的肉湯,看了一眼首領都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弄出的這些,聯想到他的身份,安菲很自然地自然地坐了下來,喝起了肉湯。

“請問首領要怎麼處理我這原本的獵物呢?”

安菲明亮的眼睛看著在對麵坐下來的首領,伸出手在火堆旁邊取暖,一閃一閃的光撲打出淡淡的光暈,首領也鎮靜地坐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燃燒著的木頭。

“如果你不說出這句話我估計會把你變成外麵的女人。”帳篷不是很嚴密,偶爾男女的調笑聲還是很容易入耳,安菲別過了臉,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怎樣來形容。外麵的女人,就是馬賊們口中泄欲的工具了,“但是,我改變了主意了,早在底比斯的時候我就想搶到你了,你一直是我的獵物,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安菲微微抿嘴,不語。

“真的,我...向神靈發誓!”狠狠地放下肉湯,還想伸出幾根手指來證明所說非假,安菲一個撲哧笑了出來,沒有想到這個外表粗獷的首領居然還是這樣傻傻的內心,看著他異常認真地走出帳篷,忽然覺得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馬賊。

善與惡,還有什麼是可以區分的呢?

安菲現在已經是埃及帝國的最高祭司了,但是她卻任性地走出神廟,隻是為了尋找一個人,一個連見麵都為可知的人,但是身為馬賊的他居然會了一個俘虜而讓出自己的帳篷。

首領走出帳篷時一股倒灌的風迎麵吹來,想起了剛才那麼堅決地讓出帳篷,自己都覺得有些發笑。夜晚的沙漠是極冷的,靠近了篝火旁,拿著一塊木頭丟進火堆。

冒出的火星子發出的聲音劈啪響著,他的思緒飄至遠方,隻是一個簡單的舉動,就必須與那個權利頂端的女人為敵,值得嗎,值得嗎,他反複地問自己,始終沒有答案。

殺,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了,他甚至可以徒手掐死她,但是,那麼一個重來就沒有怕過自己的女人,真的不想動手,即使是馬賊,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

日光照在頭頂如盤旋而飛的炙熱,幹燥的風猛烈吹打著前進的隊伍,在經曆了長時間的暴曬後終於有些馬賊還是倒下了,甚至連馬兒都有些吃不消。修謨,也就是他們的首領回頭眯著眼看著淩亂的隊伍,不免有些擔心,摸了摸自己的水囊,一個動作丟給了倒下的人。

安菲望了一眼休謨,這麼做實在是不知道是太善良還是太愚蠢,沙漠之水相當於黃金,有多少人因為口渴而慘死沙漠,為了一個倒下或許不能繼續上路的馬賊,居然舍棄了自己僅有的水。

真是,傻到善良呢。

“兄弟們,我們已經走過了圖納.艾爾,前麵就是費垃法綠洲了,大家在堅持一下。”

走過去拍拍倒下的兄弟,他朝著所有人喊道,安菲看到這一幕覺得馬賊也不似想象的那般可怕,除了那晚席卷綠洲的殘忍,休謨還是有作為首領的自覺,安慰好了大家一個翻身上馬。

低下頭看著髒到不行的衣服,抬起手試圖遮擋陽光,有那麼一瞬間安菲覺得頭有了暈眩的味道,虛弱地掛在了馬背上。

前方緩緩而來的是一人一馬,大大的圍巾遮住了他大半張臉,若不是看他身材修長真的看不清楚來人的身份,飄逸的袍子在風中飛揚,露出了一縷細碎的栗色發絲。他肩頭的孤鷹傲然挺立,用它尖銳又彪悍的眼神看著每一個人。

慢慢靠近,大家都是不動聲色,此時的安菲已經變成了一個邋遢的馬賊,休謨與來人隻是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在沙漠裏出現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大家快走吧!”休謨大喊一聲,這樣的天氣已經讓整個隊伍的節奏都拖垮了,他必須帶著他們再一次穿越沙漠,否則,都隻有一死,這就是沙漠的生存法則,在這裏沒有強者沒有弱者,隻有靠著自己毅力而殘活下來的人。

無盡的蒼穹那劃破此刻寧靜的一聲嘶吼,來自那男子肩膀上的孤鷹,猛地飛向天空,消失在所有人的眼裏,然後急速下降朝著一個不變的方向,嚇得原本體力快透支的馬賊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休謨掉頭慢慢駕著馬來到他的麵前,風吹起了那掩蓋在麵巾後麵的真是臉龐——是那樣的氣度,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裏可以看到如此混合了男女氣息的臉龐,褐色的眸子閃著不明所以的光芒。

休謨暗自壓下了心中的猜想,此人必定是權貴,但是也隻是權貴而已:“你是誰,為何讓你的鷹嚇到了我的兄弟?”

“是嗎?”清潤的眼眸有了一絲笑意,“可是我的鷹似乎找到我的獵物了,那...要怎麼辦呢?”抬眼,他望著的地方似乎和安菲的眼光重合了,但是他沒有點破,反而加濃了笑意,“把不屬於你們的人交出來,我自然會放你們。”

休謨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們,剛想做出任何反應,卻不料他的出手更快。

猛地抽出藏在馬肚子的刀朝著一個馬賊砍去,下一秒,沉重的物體聲落地,大家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一臉笑著的人居然敢在這裏,放肆?趁著他們驚訝的時刻,抽出插在馬賊身上的刀大開殺戒。

安菲從來就沒有如此直接地麵對過血腥的場麵,大片大片的血從身體裏噴濺出來,頃刻之間染紅了腳下的沙漠,慢慢被沙子吞噬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冷兵器時代的打鬥,都是真刀真槍,安菲摸摸濺到臉上的血跡,忽然覺得有些反胃。

阿索斯,那是阿索斯,那個連殺人也是笑著的他。

這才是真正的他嗎,或許安菲從開始就沒有明白過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隻有現在的他才配得上成為拉美西斯的勁敵吧,赫梯的君主。

當阿索斯準備走進休謨時,安菲拿起沾血的劍麵對著阿索斯迎去,安菲試圖阻止他:“阿索斯!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