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陣陣凜冽的寒風從通道的盡頭吹來,就算是膽子再大的人也禁不住後腦發涼。更罔論那風裏還夾雜著聲聲嗚咽,無數冤魂徘徊其間,誰也算不清這裏究竟曾經死過多少人。

兩側的牢房基本是空的,想來大多數的犯人皆早已不堪折磨。生命在這裏脆弱不堪,這令風既月一時有些唏噓。

沒有蠟燭火把之類的東西借以照明,整座牢房漆黑無比,隻有巨大的冰塊折射著些微的月光,卻根本不會讓人感到安心,反而更添陰森之感。好在黑暗對於如今成妖的風既月來說已不算什麼問題。

這裏很冷,就算風既月來之前特意挑了套最為保暖的衣物,依然覺得那寒意像一條條會活動的蛇一樣,直往衣領袖口裏鑽。他一邊不停歇地運功驅寒,一邊思考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這些破事。

一路走到冰牢盡頭的一間昏暗的牢房,風既月停了腳步。

裏麵被五花大綁著,連最低劣的法術都再也使不出了的人,正是毛蓼。

捆妖繩正緊緊地纏繞著他的手腕、腳腕甚至脖子,將他的法力盡數禁錮,他的整個下半身更是被凍在了一塊巨大的冰塊裏,令之動彈不得。哪怕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再生之能,而今他也隻能這樣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不過即使是這樣,這個身經百戰的男人至少短時間內卻是不會被擊垮的,他的意識尚很清醒。

“你來做什麼?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一見風既月出現在牢門口,毛蓼立時就激動了起來,他奮力掙動起身上的束縛,雙目圓睜,瞪著風既月的凶狠勢頭讓人絲毫不會懷疑他想將眼前這人碎屍萬段的心情——不過他能用來做武器的其實也就隻有眼神了。

“看你的笑話?”風既月蹙眉重複著他的話,而後語氣一轉,毫不客氣地說道:“我還沒那麼閑,來看一隻喪家犬的笑話。”

“你——”毛蓼氣急攻心,眼睛都瞪出了血絲。越掙越緊的捆妖繩深深勒進了肉裏,他卻根本無暇顧及,滿腦子就隻有殺掉眼前的人這一個念頭!

風既月絲毫不在意他的怒火,反而悠閑地踱了幾步,好整以暇地打開了牢門,走到他的跟前——這地方所有的門都沒有上鎖,因為冰牢並不需要靠鎖具來困住犯人。

難道說風丹雲就不擔心有歹人進來救人或者滅口嗎?他當然不擔心,因為在這看似到處都是破綻的牢獄之外,還有由先祖設下的層層結界與陷阱,加上這極度惡劣的天然氣候,普通的妖物別說進來了,就是靠近都無比的困難。

不過他不知道,偏偏就有風既月這種怪胎存在,估計等他知道了,也早就悔之晚矣。

風既月呼出一口白氣,皺眉說道:“這裏實在太冷了,我就問你三件事,問完了我就走,一刻也不多呆。隻要你老實回答,我自是不會難為你的,不過要是你不合作的話……”他沒有把話說完,而是輕飄飄地朝毛蓼伸出了手,眨眼間,頎長烏黑的滄浪劍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裏。

“哼!”結果毛蓼卻絲毫不害怕,十分硬氣地哼道:“我可是十一殿下的人,而且還是陛下親自命人好生看管的犯人,我若是出了什麼事,你也別想逃過一劫!”

“哦,我真的……好害怕啊。”風既月嘴裏這麼說著,同時卻緩緩抽出了手中的滄浪劍。

就聽綿長的一聲尖嘯,狹長的劍身乍見,滿室寒光四溢,見之竟是比那玄冰還要令人遍體生寒。

毛蓼的聲音終於有了些許異樣,“你、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告訴你,殺了我的話你也會……”

“行了,也沒句新鮮的。”風既月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他手持長劍在毛蓼身上的幾個重要部位比了比,然後滿意地看到毛蓼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說的的確沒有錯,但是……”風既月忽地湊近他,往他幾近委頓的神誌上又壓上一塊大石,“但是,我為什麼非讓別人知道是我做的呢?”

是的,要是風既月現在殺了他,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的!毛蓼終於感覺到了恐懼,他知道,哪怕是自己現在親口去跟別人說都不會有人相信,一個廢物居然能闖進這幾乎毫無破綻冰牢,還是在被關禁閉的情況下!

“嗯?決定好了嗎,到底要不要答應我?”風既月利落地一個收劍式,將滄浪劍收了起來。他抬抬眼睛,想了想又語焉不詳地說道:“哦對了,聽說你兒子前兩天把一個女人給玩死了,現在好像還在家裏逍遙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