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既月說著拿過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和天朗清的杯中各添了一杯茶,泡的正是之前被天朗清稱讚過的那香氣逼人的茉莉花。
一聽風既月這話,小姑娘立馬就毫不客氣地抱住了風既月的胳膊,可勁兒搖啊搖啊的,差點把風既月剛才塞進肚子裏的油條都給搖出來了,“哎呀七哥,你就幫我去跟父皇說說,跟母妃說說嘛,好不好好不好,七哥你最好了最好了……”
風既月的太陽穴跳了跳,而天朗清居然隻是在一旁淡笑,也不來幫他脫離魔爪,唉……不過現在想來,就是這“淡笑”估計也隻有自己能看出來了。
“好了好了你快停下。”風既月滿頭黑線地阻住鈴蘭,“你還沒說到底要我做什麼呢?”
“呀。”鈴蘭放開手,驚喜地叫道:“那七哥你的意思是,知道了是什麼事你就會幫我嘍?”
“不會。”風既月相當誠懇地說道。
“咳咳。”正在喝茶的天朗清霎時被他正義凜然的態度給嗆到了。
鈴蘭自然是不依,差點就又要跳起來了,“哎呀七哥七哥!”
又來了……風既月扶了扶額頭,再一次伸手把撲騰的人給按下,“敗給你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哈哈,就知道七哥最疼我!”鈴蘭跟開了花似的,開心地說道:“七哥,這回我想跟你一起出去遊曆,省得在這兒他們天天都說我小孩子不懂事。”
“出去?”風既月沒想到她的目的竟然是這個,可是……“就算是為了增長見聞,那為什麼非要跟我出去呢?你哥哥還有太子哥哥他們也經常出外辦事,跟著他們豈不是更方便些?”
“那不一樣不一樣嘛,我就是要跟著你!”小姑娘把腰一叉,跟隻憤怒的小鳥似的。
“有什麼不一樣的?”風既月不解,其實他從上輩子就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小丫頭不親自己的親哥反而老是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頭轉。
“反正就是不一樣,不是跟你出去的,就是不一樣!”鈴蘭撒著嬌,一邊手腳並用地往風既月身上纏,不一會兒工夫就快成隻抱著樹的考拉了。
“好了別鬧了,女兒家像什麼樣子。”風既月眉頭深鎖,語氣難得摻了分嚴厲。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該是這丫頭臉紅的,但風既月偏偏就是感到無比的尷尬。這麼想著,他偷偷抬眼看了對麵的天朗清一眼,見對方正兀自品著杯中的香茗,似乎並沒有對他和鈴蘭之間的舉動有什麼反應,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見風既月似是真的生氣了,鈴蘭鼓著臉,委委屈屈地放開了手。
“臭七哥,爛七哥,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丫頭,嘟囔什麼呢?”察覺到自己的確是有些太過嚴厲了,風既月板著臉,掩飾性地問道。
“哼,不跟七哥說了,我去求父皇去!反正就算七哥答應了父皇不同意我也一樣去不了,還不如直接去找父皇!”扔下這些話,鈴蘭立馬氣呼呼地走了。
這丫頭,早知道找自己沒用還來幹嘛……風既月莫名其妙,鬱悶地一口把杯裏的熱茶給灌了下去。
反倒是剛才沒跟鈴蘭說上幾句話的天朗清一直目送她離去,直到她消失在了門口,仍許久不曾移開視線。
“你……跟你妹妹感情很好?”天朗清狀似無意地問道,不知為何他此刻的語氣直給風既月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沒有,那個,怎麼會呢……這丫頭就是自來熟,跟誰都能鬧騰起來……也不隻是我。”風既月不自在地說著,一邊訕訕地端起手中的茶杯,結果杯子都到嘴邊了他才想起自己剛把杯中的茶水都喝光了,忙掩飾地輕咳一聲,拿過一旁的茶壺添杯,順便也給天朗清續了一盞。
天朗清也沒繼續追問,點了下頭表示感謝。
風既月不置可否地笑笑,伸手貼上杯壁,一股暖意立時順之流到了身上,兼之有不濃不淡的茉莉花香自杯中溢出,充盈心肺,真真是暖香沁人。
兩人一時無話,一齊捧著茶杯品起了香茗。
活了三世都不曾對茶起過興致,這是風既月第一次覺得古人品茗原來真的是一件極為愜意的事情。
這靜謐的時刻怕是誰也不願意打擾的,可偏偏就有人沒有眼色,而那個沒眼色的,正是才剛氣鼓鼓地跑掉的人——她又邁著貓步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七哥!”鈴蘭輕輕地走進屋,直到到了風既月身後才突然跳起尖叫。
正對著她的天朗清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舉動,自是不會被嚇到,而風既月……他比天朗清還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