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柳也算是終日捕蛇,終被蛇咬。
而這次事件能有這樣的轉折,自然離不開風既月的暗中“幫忙”,不過他此次也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做出的最大改變大概就是故意派人引著鈴蘭前去章台柳他們談話的地方了。
說起來,他這也算是利用了鈴蘭吧。
隻是,除了鈴蘭,這偌大的皇宮他竟再找不出第二個既富有正義感說話又有一定分量的人了,此舉也算是逼不得已,但話雖如此,他還是難免對天真無邪的鈴蘭產生了些許罪惡感。
風既月能做的就是及早吩咐狂蜂派幾個身手好的暗衛偷偷地保護鈴蘭,畢竟眼下她雖是無恙,可難保風丹雲不會懷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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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風既月在半夢半醒之間,竟又回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也是他再也不願記起的過往。
在夢裏,男人下=作的動作,惡心的唇舌,放=蕩的言語,全都巨細靡遺地一一呈現,宛若真實地再一次發生。明明當時並沒有人受傷,可在此刻想起,卻令他卻錯覺得以為看見了滿眼淋漓的鮮血。
那正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嗬嗬……”身上的男人笑得陰險又齷蹉。他饑=渴地舔唇,連連淫=笑,“你真美,實在是太美了,平日裏我光是看著你,就快要忍受不住了!不光是我,我敢保證,每一個見過你的男人都一定會有同樣的想法。但是你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迷人,讓人多想對你做這樣的事情,這一點才是你最叫人把持不住的地方啊……”
每一個字都深深鑿刻在他的心上,到了多年以後的現在,他竟仍能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的那種絕望。
恨意的種子就此埋下,盤根錯節地在他的心裏長成了大樹,將他的心蔭蔽得隻餘陰影。那個時候,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些害怕自己。
哪怕今世這一切都還沒有機會發生,他也依然無法原諒那個男人!
從夢中猛然驚醒的時候,風既月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春夜料峭,夜風打在微濕的皮膚上,更是透骨的涼。
風既月痛苦地捂住了臉。
當時若不是在最後關頭被冒失地闖入找他的鈴蘭驚擾,使得那章台柳狼狽而逃,風既月真的不知道自己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他才會在後來對鈴蘭這般縱容。
隻不過,他原本以為隻要章台柳死了,那一切就都可以隨之結束,但眼下的事實卻告訴他,是他太天真了。
盤踞的大樹是被拔除了,可它留下的痕跡呢,需要多少時間才可以盡數抹除?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過,哪怕風既月無比渴望能夠忘記,他的身體、他的情感卻仍會幫他記得。
他一直在為了升級營營汲汲,隻因為他渴望力量,渴望強大,渴望……能不被人欺負地活著。
再也無心睡眠,風既月隨便披了件大衣,起身來到窗口,支起了窗戶的叉竿。
窗外是花界一成不變的春夜,滿天繁星擁擠地堆疊著,看久了也隻叫人感覺寂寞。
風既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曾經出現在自己窗戶外邊的天朗清,而他現在與自己也僅有一牆之隔。
在這個世界裏,除了恨與仇,自己擁有的,怕也隻有他了吧。風既月輕歎,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想到了天朗清,思緒也自然而然地跑到了遇見他的那個夜晚。
當時,也是有那麼一個黑影,對自己做著同樣的事情。雖說不知為何那黑影帶給他的感受似乎與章台柳有著很明顯的不同,但不可否認,這仍是他無法釋懷的傷疤。
隻是他竟至今不知那個黑影究竟是誰,派出去的人也都查不出絲毫線索,此事也是最近令他隱隱有些煩躁的原因之一,至於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自然就是出現在天朗清身上的變化了……
又吹了一會兒冷風,風既月攏了攏身上的大衣,他決定再去冰牢看看——不能確定章台柳的情況,他便是睡下了也無法安心,而且他也的確好奇白日裏章台柳為何會有那樣的轉變。
未曾想,他去的時間非常巧,一去就趕上了章台柳在跟人死鬥。而與他對打的人,竟是風威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