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旭笑了,毫無機心地說:“人不能以耳代目。如果你心早有成見,連目擊的事也可能不是真實的。”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說我不認識蘇杭雙嬌,你相信嗎?”
“這個……”
“你已經先入為主,當然不信,但我可以告訴你,我與她們僅有一麵之緣,是對頭而不是朋友。你如果不信,可以向大邪的人打聽。”
“這……我可是親耳聽你說的……”
“那是一種策略,所以我說人不能以耳代目。以你來說,江湖傳聞,皆說你是個冷若冰霜仇視男人的妖魅,而你卻用詭計將我擄來,孤男寡女局促艙……”
“住口!你……”冷魅情急以手蒙麵尖叫。
“我說錯了嗎?”
“你……”
永旭猿臂一伸,便抱住了她的肩膀,重心測移,冷魅失措地仰麵便倒。
“你……你……”她軟弱地推拒,一半嬌羞一半惶亂,似是半推半就。
永旭壓住了她,右手將將她的左頰扳正,麵麵相對氣息相通,神情相當粗野,不懷好意地說:“姑娘,你想要什麼?你以為我能給你什麼?你要情還是要欲?”
冷魅渾身發僵,臉色蒼白,似乎尚未從驚惶醒來。
她感到壓在她酥胸上的永旭的胸膛,壓的力道並不重,但異樣的神秘力道卻令她不能動彈,永旭身上的純男性氣息,也令她平空生出要崩潰了的感覺。
如果永旭是陌生人,恐怕她早就殺氣騰騰地反擊了。
“你……你不要侮……侮辱我……”她虛脫般呻吟。
“你不是希望這樣嗎?”永旭說,巨靈之掌按上了她動人心弦的酥胸。
“我……我我……”她僵硬的身軀因此而起了變化,出現反射性的顫抖,閉上了雙目,放棄象征性的掙紮,神奇的感覺,令她欲拒還迎地抓住了永旭蠢動的手。
永旭也被這種奇妙的感覺所激動,如觸電般渾身起了興奮躍動的反應,**落魄的感覺令他迷失沉醉,解除了後天教養所加的世俗束縛。
強烈的需要和衝動,令他溫柔地、癡迷地、情意綿綿地在那灼熱膩潤的粉頰上,投下他破天荒第一個吻。
先是輕柔,而後逐漸熱烈,更而慢慢移向那呼吸急促,吐氣如蘭期待著的可愛櫻桃小口,由試探性的探觸,逐漸轉變為激情的侵掠。
冷魅無法抗拒那人熱的侵掠,這種無邊的震撼恐怖而又神妙,意識,除了沉醉與期待,其他已不複存在,似已沉沒在無邊無際的浪濤裏,進入另一個五彩繽繽的奇異天地。
艙窗外,突然傳來舟的急促叫聲;“是毒龍柳絮的船,來意不善。”
冷魅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從沉迷猛然驚醒。
永旭也猛然一震,煥然挺身而起。
後艙門拉開,小芳探頭人艙急急地說:“小姐,恐怕真是毒龍的船。”
“相距還有多遠?”冷魅問。
“不足一裏。”
冷魅瞥了窗外一眼,晚霞已消,暮色降臨,對麵江左的景物,在暮色茫茫依稀難辨。
“不要緊,夜間他們即使能趕上,也不敢動手,晚間從水下脫身太容易了。告訴船家,不動聲色繼續行駛。你去警告塗家兄弟,要他們躲在艙內不要出來,以免被毒龍的人認出。”
“小姐認為毒龍不知道我們在船上?”
“有此可能。江上來往船隻甚多,他們不見得是追蹤我們這艘船,但塗家兄弟被認出,明晨就十分危險。”
永旭接口說;“毒龍已經殆在山東,消息千真萬確,不要被他的船嚇住了,追來的人,如不是姬家父,便是寧王府的高手,也可能是大魔的人,他們的尋蹤術權為高明。”
他想探頭外出,卻被冷魅拉住了。
“不要妄想大魔的人能救你,他們無能為力。”冷魅冷冷地說,揮手令小芳退去。
船繼續上航,天決黑了。
晚膳畢,熄去燈火,艙黑暗。
永旭和衣躺下,說:“冷姑娘,你把我的百寶囊和佩劍放在何處?”
“已被塗家兄弟取走了。”對麵傳來冷魅的聲音。
“塗家兄弟是誰?”
“他們……不要多問。
“是住在前艙的人吧?白天現身那位仁兄是塗老幾?”
“不要多問好不好?”
“你們似乎相互敵視,為什麼?”他繼續追問。
沒有回答,冷魅以沉默作為答複。
他知道問不出什麼來,轉變話題問:“你把我捉來,就是為了這樣同艙而寢互相仇視?”
仍然沒有回答,他又說:“我已經知道你把我捉來的原因了。”
有回音了,冷魅說:“不到時候,你永遠不會知道。”
“我隻能糊糊塗塗地等。”
“是的,要不了幾天。”
“哦!你是說,我們要在船上耽幾天。”
“不錯,除非有了意外。”
“意外快要發生了。”他故意幹笑了兩聲。
“不見得,那艘船也許不是跟蹤而來的。”
“如果是,你打算怎辦?”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對我皆不成為威脅。如果是救你的人,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如果是寧王府的人,我把你交出去了事。”
“嗬嗬!想不到你計算得那麼精,有恃無恐呢。”
沉默片刻,冷魅問:“說真的,你怕死嗎?”
“那還有第二個答複嗎?”他說:“你呢?”
“我……”
“也怕,是不是?誰又不怕呢?說不怕死的人,可能就是一個怕死鬼。當然,誰又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問題是死要死得有價值。人生自古誰無死?如果為了為非作歹而死,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
“你怎麼啦?”
“我是一個珍惜自己生命的人。”
“一個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留在世間將是一大禍害,你沒有錯。”
“我請教你。”冷魅欲言又止:“如果我為了保全自己,而不得不犧牲別人,我的行為是否正當?”
“這得看你的理由是否正當。一般說來,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合道義絕對自私的作法,近乎禽獸的行為,失去理性的不義舉動,人畢竟不是禽獸。”
“這……”
“這是你準備犧牲我的理由?”
“我已顧不了許多,請……請原諒我的自私。”冷魅的聲調十分軟弱。
“我不怪你。”他無可奈何地說。
他聽到滾動聲,溫暖的軀體已到了他身旁,冷魅激情地抱住了他,汗膩膩的粉頰偎在他耳畔。
“原……原諒我,我……我不想死,我……我要補償你。”
他一怔,訝然問:“我不是已經原諒你了嗎?你補償什麼?”
他感到冷魅身軀不住顫抖,聽到衣衫磨擦的聲音,接著,火熱的柔軟小手,摸索著捉住了他的手,奇異的幽香更濃了。
小手引著他的手,突然接觸到膩滑細嫩的肌膚。
他吃了一驚,驚問:“你……你真要……”
不需猜測,他已知道接觸的地方是何處了。
“我……我把清白女兒身,給你作為補償。”冷魅咽哽著在他耳畔說:“你……你也是我第一次願意交給你的人,原諒我這自私的女人。”
“你……你還是清白女兒身?”他反而不勝驚訝了。
“是……是的我……”
“而你用靈狐的淫藥將我擄來……”
“請不要問吧,求你。”
他推開半裸的**,挺身坐起說:“讓我想一想你今天的奇異舉動,和疑問重重的談吐,我要找出其原因來。”
“你……”冷魅像蛇一樣纏住了他。
“不,快把衣裙穿好。”他厲聲說:“你決不是單純為了看上我而將我擄來,也不會是為了**而做出這種事。如果你是**的女人,在華你就不至於下令殺我。告訴我,為什麼?”
“你……就把我當成蘇抗雙嬌香海宮主一類女人吧。請不要問為什麼?”
他雙手扣住了冷魅裸露的雙肩,猛地搖了幾次說:“你是你,她們是她們。姑娘,你根本不懂**的手段,今天你的舉動,完全像個待宰的羔羊,連一個懷春少女應有的風情都缺乏,即使你不是處於,我也不信你是個與靈狐一樣的女人。此必定有重大的事故,告訴我,告訴我!”
“我……我……”冷魅語不成聲。
“你沒有將清白女兒身給我作為補償的理由,事急你盡可脫身逃走,且夜黑如墨,船一靠岸你就可以遠走高飛,沒有人能攔得住你,你的天玄指黑夜威力可增百倍。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將解藥給我,解了我的禁製,有我在,千軍萬馬我可以殺他個七進七出。當年在故鄉,周家七弟夜闖賊營,賊眾三萬餘狼奔東突,自夜半至黎明,追逐二十餘裏所向披靡,賊人遺屍潰逃五十裏,你為何不信任我?”
“永旭!我……”冷魅掩麵哀泣。
他溫柔地將冷魅抱在懷,笨手笨腳替對方整理衣裙,柔聲說:“你有不敢說的苦衷,但必須告訴我,把我當成要好的朋友,我會替你解決困難。聽話,我在聽。”
“我……我沒有解藥。”冷魅淒然哀叫。
“那……我的百寶囊給我。”
“在塗家兄弟手。”
“你能不能去取來?”
“不可能的,他們……”
後艙傳來了舟急促的叫聲:“不好,他們要撞我們的左舷。”
左麵傳來了洪鍾似的沉喝聲:“降帆,下旋,舉燈。巡江水師營要查你這艘船。”
冷魅惶然而起,拉開左舷窗。
百十步外,黑黝黝的船影,正鼓風而來,以全速斜衝。
她躍出窗,沿舷板奔向後艄,後艄正亂成一團,舟們忙著清理艙麵。
“向右靠,衝向江北岸,快!”她向舟發令。
不久,已可看清膝脫的岸影。
後麵的船逐漸追近,已拉近至五十步左右了。更後些,兩艘股俄的船影也跟來了,巨大的風帆看得真切。
豪地一聲大震,船衝上河灘。
艙內的永旭站立不牢,被衝倒在艙板上。
小芳背起了他,隨著冷魅一群人躍上河岸,腳下一緊,奔向前麵林深草茂的小山。
冷魅率領著侍女小英在前麵開道,小華小芳隨後緊跟,斷後的有五名大漢。
黑夜人地生疏;後麵有追兵,可說狼狽萬分。
這一帶除了江邊偶或可看到一些小山之外,全是景物大同小異的田野,時屆稻熟期,田不能走動,隻能見路即走,向西北方向摸索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