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後,我真實的體會到了宿醉的難受,整個人完全使不上力氣,頭又暈又痛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可惡的宿醉導致原本早早就會出門去問候手下們的我此時賴在床上渾身酥軟,無力的模樣就如昨日被下了瀉藥的姑娘們一般。
我無助的望著門口,雙眼朦朧,心裏十分渴望有人會良心發現幫他們親愛的掌櫃的送點清粥小菜來填填肚子。
我正想著,便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我大喜,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一會不管進來的是誰,我都決定好好獎賞他!
“叩叩叩。”規規矩矩的敲門聲,還沒等外頭人說些什麼,我便迫不及待的喊:“快進來。”昨晚沒吃什麼東西,如今早已餓昏頭了。
來人是秋蘭姨,是我手下第一得力大將。
其實也就是紅樓真正意義上紅樓的老鴇……不,我當然不是老鴇了,我在紅樓的位置,是淩駕於所有夥計之上的,也就是掌櫃的,比老鴇高出整整一個等級。但因為一些不可避免的客觀因素,秦淮河畔的百姓們總是誤會我是老鴇。
秋蘭姨今天穿了一身紫色輕紗長裙,顯得格外精神,本就比較蒼白的臉上淡淡的妝容不似平日那般濃妝豔抹,但小清新的模樣卻散發著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總之今天的秋蘭姨比之我樓裏的普通姑娘要更好看更有魅力一些。然而重點是,她手裏果真端著清粥小菜。
“掌櫃的,醒了啊。”秋蘭姨笑容滿麵的看著我,蓮步輕移,來到我的床旁。
“秋蘭姨,你真好,還知道給我送早餐。”我感動不已的看著她,身子挪動著急忙讓出一塊位置來讓她把粥放在床上,看看,這就是我的夥計們,多麼貼心啊。
“掌櫃的說得什麼話。”秋蘭姨嗔道,眉眼彎彎突然笑得有些促狹,眼裏閃著八卦的光芒,湊到我耳邊問我:“掌櫃的,你快說說,昨晚你和大東家發生什麼事了?”
“大東家?”我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
略略思索,我回想起昨晚依稀的記憶。哦,是墨千回來了,昨晚我還和他一起去散步了,然後我喝醉了……然後,然後還有什麼?莫不是……莫不是我趁著喝醉了酒對他做了禽獸不如的事?
想至此,我心裏一緊老臉一紅,不禁開始為墨千擔心,偏偏就在這時又見秋蘭姨露出一臉“有奸情”的表情,心知她定是看到了什麼,便立即抓住秋蘭姨的衣服問:“怎麼了?他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昨晚抱著你回來的時候,衣衫有些不整,臉色有些發紅,呼吸有些急促……脖間隱隱有些可疑的紅痕……”秋蘭姨一副實話實說的表情。
“……”
一時無話,因為我正在找地縫。
此時此刻,我不用照鏡子就能猜到我此時的臉色。定是紅裏透著些青紫,好似吃了一顆還沒熟的梅子一般。心裏是又苦又澀又酸。我果然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我一臉沉痛與懊悔,我恨自己這張嘴不爭氣,昨晚為何要喝酒?!為何要喝酒?!喝了就喝了吧,我乖乖回家睡覺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為何還要去散步?去散步一個人去不就得了,還硬拉著一個男人去!
我發現自己已經無臉麵對墨千了,今天出門我準備帶著麵具,見到他了我就找條地縫鑽進去。反正讓我大義凜然的與他說“我會對你負責的”這種事情我是如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秋蘭姨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又給我增了一劑猛藥:“這粥還是東家親自吩咐楊二做的,讓你好好休息,不必擔心今日選第一花魁之事。”
我一拍自己的腦袋,今天這是怎麼回事,竟然把花魁大賽的事情給忘了!
我端起粥呼啦呼啦喝了個幹淨,然後隨意的抹了抹嘴,開始穿衣服。心中暗襯,墨千一回來,就一定能解決花魁大賽的事情,到時候我一定要看看原本幸災樂禍的花樓老鴇們啞巴吃黃連的樣子。特別是春滿樓的那個仗著自己有個知縣的兄長,就盡情的欺負我們平民百姓的可惡老鴇。
“掌櫃的,你這是要起來了嗎?難道方才那股子虛弱是裝出來的?不應該啊,掌櫃的,你怎麼還能這般精神?哎呀掌櫃的,你快說說,昨晚到底怎麼了?”秋蘭姨一邊看著我穿衣服,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我不理,自顧自的穿衣服。我心裏已經想好對策了,到時見到墨千,我便當做是想不起來了,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雖然這麼做實在懦弱又自私,但是我實在是想不出除了逃避我究竟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