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是一種文化,佐酒更是一種文化,佐酒助興,便另見一番境界。有人以戲佐酒,有人以書佐酒,有人以菜蔬佐酒,有人以蟹佐酒,更有風雅者以詩文佐酒,而風流者,則以美人佐酒,可謂世情百相,盡在酒中。

袁宏道《觴政》說:下酒物色,謂之“飲儲”。一清品,如鮮蛤、糟蚶、酒蟹之類;二異品,如熊白、西施乳之類;三膩品,如羔羊子鵝炙之類;四果品,如鬆子、杏仁之類;五蔬品,如鮮筍、早韭之類。

蟹是下酒不可多得的佳品。蟹的種類和製法也多種多樣,晉代以盜酒著稱的畢卓,從酒與蟹中找到了人生歸宿,推出了驚世駭俗的人生哲學“一手持蟹整,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了此一生!”戴複古說:“腹有別腸能貯酒,天生左手慣持鼇。”

晉代時還流行以書佐酒,王恭說過“名士不必奇才,但使常得無事,痛飲酒,熟讀《離騷》,便可稱名士。”唐代白居易有一首《醉眠詩》,其中說到“放杯書案上,把臂火爐前。”北宋文學家蘇舜欽一手執杯,一手看書,《漢書》下酒,傳為美談。明代才子張靈,一天獨坐讀《劉伶傳》,命童子進酒,屢讀屢叫絕,輒拍案浮一大白。書中勝處甚多,酒也相應地喝得多起來,一篇傳記尚未讀完,童子隻好跽進說實話:“先生不要再讀了,酒已經喝光了!”

以琴佐酒是將琴酒融為一體、並使琴酒之趣成為文人名士風雅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者,魏晉之際的“竹林七賢”,尤以阮籍、嵇康突出。曆史記載,阮籍嗜酒能嘯,善彈琴,得琴酒之趣,忘土木之形。

以月佐酒的醉月活動開展得最有風情的當推李白。李白生不離酒,也不離月,更忘不了月下把酒。他在《贈孟浩然》詩中說:

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臥鬆雲。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其實,這也是李白心目中的理想人格,是李白風流俊賞處,是酒國裏文士的清高典型。李白對酒、對月懷著深厚感情,至死不渝。相傳他就是因為酒後入水捉月而死的。當他鬱鬱不得誌、孤獨無依時,當他舉杯消愁沒有知音時,他找到了明月,一連寫下了四首《月下獨酌》。

到了宋代,又興起了以雜劇佐酒之風。《宋史

樂誌》中記載:朝廷還專門訓練出“小兒隊”、“女弟子隊”,遇有大宴時即令“各進雜劇隊舞及雜劇”。此後,一些富貴人家遇有喜慶宴會,也常把演員招至家中,頤指氣使地指定劇目,強令演出,名曰“堂會”。

還有一種就是以色佐酒,北宋著名浪子文人柳永,幾乎在醇酒婦人中度過了一輩子。就是死後,無錢安葬,相傳也是他的紅粉知己們集資將他安葬於樂遊原上的,每當清明時節,她們紛紛攜酒前來踏青掃墓,稱“上風流塚”、“吊柳七會”,留下“眾名姬春風吊柳七”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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