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做什麼?”
清一指著遠遠一團人影。
清陽虛起眼睛。
“看來他們抓了一些士官。”
“你如何得知?”
清陽努努嘴,朝著一個方向:“你看地上的兵服。”
清一聞言一看,果然如此。她跟著清河隨王爺皇帝遠行,見過大大小小的將軍士兵的兵服,也偶得機緣見過一些其他國家的軍服。但眼前的這些人雖是兵人做派,但卻不見身著兵服。她很是惆悵很是失望。
“他麼是哪裏人?”
“我看不是哈桑國的人馬。”
清一也點點頭,配合道:“聽他們說話倒像是南方來的。”
清陽暗笑一生,看著不遠處發生的一切。
“這些人來曆不明,也不知道打的什麼算盤。”
遠遠望去,見一個羽扇綸巾的人從帳篷裏走出來,路過和輪守的人紛紛跪下去行禮。二人相視一眼,心中了然此人必是身居高位。
他站在帳前等了半晌,而後接過士兵牽來的馬匹,絕塵而去。
二人不再觀望,也不敢貿然追上去探個究竟,清陽想了想,決定先帶著清一稱夜摸出去找鎮守的將軍。他們兩人是外來的,躲避不是長久之計,這些人遲早會逼近周圍的村莊,二人必須在這之前阻止。清陽從小過著馬革裹屍的刀尖生活,自然知道這些人一旦進入村子裏會發生什麼事情。眼見他們把手如此警惕,怕是惹上了什麼麻煩。他們倆回去商量了很久,最終決定半夜時候糧草趁亂混出去。這些人在各要道派人把關,蒼蠅都飛不出去一隻。周圍村寨裏人心惶惶,也沒有誰特地去惹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關門睡覺。兩個老人家每天過慣了封閉的生活也還好,但隔壁兩家卻靜不住,每日在家中咒罵不停,隔著幾尺厚的牆壁聽得一清二楚。
告了謝,兩位老人挽留不住,便任由他們走了,茫茫大雪中,怕留下蹤跡,兩人隻能深一腳淺一腳步行,行途中還有遮掩足跡。清一身體恢複了七八成,兩人走了半盞茶的路,她也不見疲憊。慢慢的靠近了白天潛伏點,清陽摸黑混進去打昏了兩個巡夜解手的士兵,將二人衣服扒了套在外麵。兩人一路躲躲閃閃避開了巡夜士兵的視線,此時正是午夜最酣睡時刻,偌大的山林隻聞落雪簌簌。她們走得很慢很小心,好不容易找到了糧帳,見四周站滿了懨懨的守衛,四周又沒有灌叢樹木得以藏身,很是棘手。清陽對著清一做了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的手勢,清一點點頭,捏緊了手中的匕首。
清陽站起身來,迅速的像左邊移動,跑到了幾個沒人看守的帳房外,悄悄的點燃了帳布。冬天幹燥的很,此時又嗚嗚吹著風,不一會兒火苗就竄得半人高。他又如法炮製點了另幾間帳房,完了立馬撤退,清一見白雪中濃煙起火光盛,心中大喜。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守著糧帳的守衛,果不其然,幾人猶豫了半晌,躊躇間一個領頭的帶著大部分的人去救火了,隻留下三兩個守著前門東西。她見機會大好,上前撂倒了一個張望的守衛,她手法極快,極準,那人哼都沒哼一聲便軟軟的倒了下去。清一小心翼翼的將帳布刺了個洞,從小洞中確定了幹草的位置,從懷裏掏出火折子,準確的扔過去。那火光一下隱沒在堆起的草垛中。她轉回身,趁人沒發現前匆匆逃走。
等一幹人等千難萬難救了火,正抹汗之際,糧帳附近的守衛扯著破鑼嗓子大叫起來。
“走水啦……走水啦……”
驚魂未定又嚇一跳,一眾人臉一黑,連忙召集著衝過去。
清一氣喘籲籲的趕到兩人約定的地方,清陽已經等了一會兒,生怕她出什麼事情,一顆心七上八下,擔憂得很。見遠遠她疾奔而來,不由得放鬆了緊繃的神經,伸出手去牽她。
清一笑著將手放進他的手中,後麵有人循著足跡跟來,他們轉了個方向,坐在早就準備好的兩塊木板組成的雪橇上,無聲無息的滑下雪丘,這一路下去,正是進村的要塞,也是唯一出口。這出口雖然隻有三四個人把手,但剛剛兩人滑下來的雪丘上可將此地一覽無餘,並且路口附近茫茫雪原,不見草木,要藏身也是不可能的。二人接近路口時,清陽手中的劍鞘一把插進雪地裏,刹住了速度。清一心領神會的縱下來。路口的人也被叫去救火了,整個路口隻有一個人把手,清一轉頭望向來路,遠遠的見一片火光。她暗道不妙,兩人不敢有一刻耽擱。硬生生的衝過去,守門的士兵被清陽一掌打在胸口,倒地不起。兩人都是有功夫在身一夫當關的角色,輕功自然不差,提氣三步並作兩步,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遠遠的隻聽耳後一片嘈雜的聲音。撥開眾人站在高出望著二人越來越遠的身影,不見惱怒,冷笑一聲。
“主子,這兩個人……”
男子身著黑錦雲紋長袍,手中拿著一把鋼鑄的大弓,似乎準備攻擊清陽二人半途又放棄了。他嘴角嗆著冷笑,目光如同這天地間寒意無盡,冰冷森森。
“他把我們糧草燒了,我們就進村。”
“是……”
他背後站著的男子五十歲左右,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麵前卻顯得恭恭敬敬,大氣都不敢出,領了命就退下一旁。冷風撩起眾人的衣袍,腳上一陣一陣的寒意浸浸,但無一人敢隨意亂動。皆負手恭敬待命。
站了一會,男子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眾人惶恐的跪下身,瑟縮發抖。
果不其然,冷冷的聲音入耳,不禁讓人發自內心想打冷噤。
“今天巡夜和首糧的,李管家拉下去處置了。”
被點到名的人都得更厲害了,一股絕望由腳底竄上頭皮,一陣陣發麻,幾人“咚”“咚”“咚”機械的磕在地上,口中木然道:“謝主子。”
地上積著厚雪,腦袋一撞上去一個大坑,再撞進去便整張臉埋在雪坑中。但沒有一人停下來,隻是不停的磕著頭。
男子站得久了,將手中的弓箭遞給旁邊的人,那人腰垂得更低,雙手舉過頂,穩穩接過弓箭。男子眼皮都不抬一下抬腳往回走,跪著的人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氣氛詭異得很,隻聽見咚咚咚一聲接一聲,響徹在寂靜的寒夜中,而他頭也不回的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的是一群低著頭整齊劃一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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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國形勢緊急。莫兀回城的消息不脛而走,惠氏掌握著整個國家的生殺大權,沒有人敢反抗她,原本準備一舉攻城的謀算也胎死腹中。所有暗中布置的棋子都被惠氏吞得一幹二淨。她脅令百官,將整個朝廷執掌指尖,莫兀的人馬一大半部分中途叛變,他始料未及,硬生生扛了幾刀,便被救走了。
他背上胳膊和,被砍了幾刀,一支箭從大腿中間穿過。惠氏掌握了他們行動的路線,早就埋伏著數千名弓箭手等著他等上鉤,他領著人鋼殺進皇宮內,便被包圍起來,皇城的侍衛將兵傾巢出動,會是一聲令下,原本同一戰線的夥伴倒戈相向,一時間是敵是友早已分不清,大家殺紅了眼,見到活人便砍。最終抵禦不住,莫兀身上被砍了幾刀,還中了一箭,眼看就要倒下了,眾人這才醒悟過來,殺出一條血路,硬是把莫兀從皇宮裏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