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陣混亂之後,柳鸞煙由於護駕有功,自己又也受了驚嚇,就被聞景函安排車輦送回了太醫苑,可到了門口下車時,她隨意地撩了下頭發,卻猛地發現禦賜的金釵不知什麼時候掉了!這事若是沒人問起,時間久了他一忘了也就算了,柳鸞煙本身也不是個惜財的人,可現在她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存心把她往死裏整的人太多了,她必須找回來,所以,她假裝無事地進了太醫苑,那送她回來的車輦才剛一走遠,她便摸著黑,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再次摸回了那處不點燈的庭院。
丟了東西本就不好找,這會兒又是夜裏,月亮早就躲到雲彩後麵偷懶去了,這院黑燈瞎火的不見一點兒光亮,也不知是什麼地方,連點人氣兒都沒有。為了怕被人看見,柳鸞煙連燈籠都沒敢帶,現在就隻能趴在地上,呈地毯式搜索。
黑暗中她憑著觸覺大體分辨出石磚路,樹叢林,草坷垃,可摸了半天也沒找到半點像金釵的東西,直讓手都被那未化幹淨的雪給凍麻了。無奈,正欲折返回去,打算明兒天一亮了再來找,忽覺手中摸到一塊稍軟的東西,再順著向上摸,竟然是一條人的腿!
柳鸞煙心下一驚,叫了一聲便快速向後趴退,惹得那腿的主人一陣發笑。
這笑聲怎麼這麼熟悉?
“柳太醫,這麼晚了你來這做什麼?”聲音的主人先一步聽出了她的聲音,忍住笑意問道。
“奴婢……奴婢叩請聖安。”怔了好一會兒,柳鸞煙才分辨出聲音的主人是誰,由於做賊心虛,開始有些慌亂,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起來吧。”聞景函在黑暗中輕輕地道。
“謝皇上。”柳鸞煙亦輕輕地道。
“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聞景函追問。
周圍一片漆黑,隻有遠處無數燈火,卻無法照亮眼前人的表情,柳鸞煙衡量一下利弊,決定實話實說:“奴婢去天池之前迷路,無意中走到這裏,不小心將皇上禦賜的金釵掉在這了,這不就回來找找。”
“那找到了嗎?”短暫的沉默過後,聞景函才問,似乎剛才是在思索她回答的真實性。
“沒有。”盡管他們誰也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柳鸞煙還是心虛得垂下了頭,禦賜之物保管不利,皇上降罪下來她也沒法再為自己開脫,可隨即想到晚上她到底也算立了功,皇上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怪罪於她吧?
果然,聞景函打算放她一馬,隻是略一沉吟,就緩緩道:“葉影殿從不點燈,還是明兒天亮了再來找吧,既然有緣在此碰上,你就陪朕坐上一會兒吧。”
柳鸞煙本想下意識地拒絕,可聞景函已經丟下她大步走開了,即使在黑暗中,他對這裏的一切仍輕車熟路,與磕磕絆絆摸索前進的她截然相反。
“今晚那毒真不是你下的?”聞景函停在離她較遠的地方,虛無的聲音仿佛來自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