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都是小孩在撩他說話，現在連他都沒了興致，居然還真的相對無言。
顧煜城就坐著一旁，秦雨澤在他身邊站著。偶爾的話語也會落到他的耳朵裏，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遂又望了下這屋子裏的裝潢，才發現這地上都是瓷磚鋪著，他想到，遲點讓人給這裏重新鋪上毯子。
冬天這般的冷，而且小孩曾經說過不鋪毯子走不慣。
溫瑾漪覺得氣氛也不好這樣冷下去，她便給淩霄然提議道：“要不早點吃團夜飯，吃完再聊。”
淩霄然望了一下顧煜城，遂點頭，“好。”
其實說來也就他們幾個人，圍著一張圓桌，上麵擺滿了精致的飯菜，秦雨澤不禁咂舌，他這幾年都沒試過這般的奢侈了。
桌上都不算是尋常菜肴，幾道辣，幾道鮮，有南方的也有北方的，總說要色香味俱全，這裏的廚師還真的全然做到了。秦雨澤不禁望向搬著菜出來的小侍從，那全是訓練有素的軍校學生，放在這裏不免是浪費了。
顧煜城還沒開聲，他們也不好動筷。
直到一道道菜全部上完了，顧煜城才開口道：“吃飯。”
秦雨澤端起了飯碗，隻是隨意地夾了一些菜在碗裏，但淩霄然依舊是沒有動靜，就坐在那裏像木頭人似的。
顧煜城伸出了筷子夾了一塊葫蘆雞，然後放到淩霄然的碗裏，也不做聲，隨後又給他夾了海參片，將他那個碗塞得滿滿的。
淩霄然看著這些碗裏的菜，也沒有動筷子，隻是下一瞬間，眼淚已經流出來，也不知怎麼的，他又瞥見了兄長鬢上不顯眼的白發，就沒由來的心疼，還有心酸……他很想回到二十年前，兩個人還在淩公館裏吃飯，他還向他討兵。
溫瑾漪看見他發呆的樣子，隻好輕輕撞了一下他的手臂，便道：“吃罷。”
淩霄然眼眶紅著，眼淚已經有點浸濕了衣領。
顧煜城抿著唇，他愣是沒想到，這隻西北的野狼，居然就這般的哭起來。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便嚴肅地說道：“哭什麼哭，不許哭！”
“……”
這番話語有點刺激到淩霄然，但他隻是默然的坐著，眼淚也不知是收住還是流著，過了很久之後……他才抓起了筷子，無聲無息地吃著飯。
也沒有夾菜，就一口一口地吃著白飯。
溫瑾漪看著不免是心疼，她就是沒想到怎麼燁霖今日的脾氣那般的衝，竟直接在飯桌上罵他，本來該是冬至的歡樂氣氛也沒了，隻剩下四個人默默地吃著飯，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本來這座宅子已經被士兵包圍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其實在這種地方久了，心裏多少生出些毛病來。
本以為這頓飯會一直這樣進行下去，結果顧煜城的侍從兵卻出現了，他敬了一個禮，來到顧煜城身邊，壓低聲音道：“司令，傅參謀從前線回來，說有重要的事情報告。”
顧煜城放下筷子，他沉吟了一下，便對溫瑾漪道：“那我先走了。”
“就一頓飯的時間，不吃完再走？”
“不了。”
顧煜城最後還是看了淩霄然一眼，隻見他依舊在扒著飯，一直都不夾菜。顧煜城心裏一陣作疼，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秦雨澤立即站起來，送顧煜城出去。
顧煜城就在這裏短短地待了幾個小時，話也沒多說兩句，其實他也應該吃完飯再走，卻碰巧傅弘文的回來，他就不得不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