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魚(二)(1 / 2)

現在正是夏季,夜間的田野裏到處都是蚊蟲猖獗,孫衝忍耐著趴了十多分鍾,腦袋上麻麻癢癢的應該是已經被蚊子咬出了好幾個包,都有些暈乎乎的。就在孫衝忍受不住想要撤退的時候,巡邏的兩人相互打了個招呼在距離孫衝並不太遠的地方碰頭了。

這兩人一個高一點,一個矮一點,高個子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對矮個子笑道:“燒餅,乏了吧,喝點不?”

那個叫燒餅的矮個子搖搖頭有些鬱悶地說:“杠頭,這麼個大熱天的,你居然還敢喝燒酒。”

杠頭見燒餅不要,也不囉嗦,收回那個酒瓶子來,說:“不喝酒還做什麼?你說的倒也是啊,白天還能見些風,到了夜裏,嚇,居然風停了,這天氣怎麼不給一點涼氣啊。”

孫衝平日裏就沒敢來偷魚,再加上在這池塘裏巡邏的人也是輪班的,所以並不認識他們,此時聽到他們一個叫燒餅,另一個叫杠頭,心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聽他們的名兒就知道兩人都是放在鍋上燒的,他們的父母倒也挺會取名字的。

燒餅重重地歎了口氣,問:“杠頭,你們那邊發薪水了嗎?”

杠頭一愣,知道燒餅一定還有後話,便反問:“怎麼你們沒發嗎?”

燒餅又重重地“切”了一聲,說:“我說燒餅啊,怎麼跟你說話也這麼吃力了呢?說上三句沒幾句是實在的。我們要發了的話,能問你嗎?”言語間甚是氣憤。

杠頭聞言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了兩聲,企圖掩飾談話間的尷尬,拍拍燒餅的肩膀,說:“我們那邊發倒是發了,隻不過沒有發足,給扣下來一半,說是要等些日子再連同下個月的一起發放。”

燒餅忽然“哎喲”一聲,猛地朝自己左臂拍了一巴掌,搓了幾下,大概知道打死了一隻蚊子,這才憤憤地說:“這世道真是的,連蚊子都曉得挑人來欺負。”

杠頭笑道:“你也別著急哈,我聽說這一次是我們東家需要銀子救急呢。等過些日子東家收上一些租子緩過氣來就一準兒發的,你也別埋怨什麼。”

燒餅忽然笑笑,問:“哦,看來你是知道點什麼了,說說看,到底是什麼事情需要咱東家這麼多的銀子呢?”

杠頭抿了一口小酒,有點得意地說:“也不是什麼機密事情,你到時候了其實也自然會知道的。我問你,今天是什麼日子?”

燒餅略微一愣,想了想,說:“也不過是四月二十六啊,怎麼,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嗎?”

杠頭點頭說:“再過一些天,就是七月十五,正是中元節。如果是往年的中元節倒也沒什麼,但今年的中元節,我聽說咱們這清河縣的縣令大人要到咱們村子裏來,這可是一件大事呢,咱東家十分高興,你想啊,咱村子裏誰見過縣令大人的模樣?誰見過縣令大人的威風?那縣令大人為什麼隻到咱村裏來而不去南村和西村?那是給咱東家臉上長光呢。所以東家打算到時候把排場搞大一點,說不定還會請來鄰縣的大戲班來一連唱七天大戲呢,所以現在東家就在為那時候的事情忙活呢,比如東家還請來了那個青幫高手給訓練一些家丁,到時候可一定不能出亂子,再比如咱村裏的一些土特產是少不了的,有些水靈的姑娘也會被專門挑出來服侍縣令大人,這些事情可不都是要花本錢的嗎。”

燒餅這才明白,好半天都不做聲,不過還是又歎了口氣,說:“其實我現在急等錢用呢,家裏給我說了一門親事,我打聽了一下,那姑娘生得很是俊秀,我聽著就喜歡,所以女方家裏就等著我這邊湊出彩禮錢把這門親事給定下來呢。”

杠頭也算是明白過來,沉吟了一下,笑道:“你那彩禮錢還缺多少?”

燒餅遲疑了一下,說:“大概還差五百錢就好了。怎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