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一下子閉上嘴,眼睛直直盯著雪檀的臉。過了好半天,喬知常常呼出一口氣,異常沉痛地道:“看來真的不是……”
“現在,他再也回不來了。”雪檀看著喬知:“這個宇宙需要一個背負一切的人,他代替軒轅,去背負宇宙了。他不可能有機會回來,除非有人代替他。”
喬知一下子又呆了,喃喃道:“什麼?!”
“我永遠也見不到他了。”雪檀忽然流下淚來,“我很想問他他到底有沒有一點點愛過我!我……我很想他!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愛我還是隻想發泄一下,因為身邊隻有我,所以他根本沒得選擇……軒轅說他背負星盤會得到很多好處,可我不相信軒轅的話,他滿嘴謊言,我根本不信他的話!我……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龍麒賢最後看著我的時候那個延伸……我心都要碎了……喬知哥……我怕我已經瘋了!”
喬知看著雪檀,眼見他如此激動,不由趕緊拍著雪檀的肩膀,安慰道:“軒轅的話根本信不得,我從來沒見過比他更無恥的神仙。他根本不算正經神仙,哪裏有神仙是他那樣的?別聽他的,王爺怎麼會回不來呢?他本事那麼大!”
雪檀咬著唇,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了。他好像完全消失了。軒轅說的也不全是假話。我隻是不知道該信他那一句。可軒轅有句話說得沒錯,龍麒賢他……他一句愛我都沒有說過,連最後他都沒說一句。不管我對他說了多少句,他都沒有任何回應。從一開始,就隻是我一個人投入的徹底。他隻是被動地迎合我,而已。”
喬知皺起眉頭,這些事顯然已經讓他覺得頭疼了。“你是說,你沒有明確地感覺到王爺愛你?或者說,他沒有明確地肯定地告訴你,他的感情?”
“是的。”
“你覺得他可能沒有像你愛他一樣愛著你?”喬知居然說出這樣複雜邏輯的推理,雪檀想了一下才點頭說:“是的。”
“……不管我對王爺的了解有多片麵,可我至少能肯定一件事。”喬知看著雪檀,肯定地說:“他絕對不是一個被動接受的人!他絕對不會違逆自己的心意,去迎合誰。不管你當時有多絕望,他也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和你做……做那種事。他也不是一個會被欲望操縱理智的人,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喬知看著雪檀,嚴肅地說。“最不了解他的士兵都知道,王爺不是那種控製不了自己的人。”
雪檀一下子屏住呼吸,喬知看著他,柔聲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愛你,可我知道,他一定很愛你。他不說愛字,可他應該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去愛護你了。如果他不是犧牲了自己去替那個混蛋軒轅背星盤,你是不可能回來的,不是嗎?”
雪檀的目光陡然亮了,他看著喬知,忍不住一把抓住喬知的手腕,喜道:“沒錯!你說得太對了!他雖然沒說過他愛我,可他卻犧牲了一切去成全我……我怎麼這麼傻!我怎麼居然還懷疑他?我真是混蛋……”
雪檀喃喃地說著,喬知看著喋喋不休的雪檀,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這都什麼事啊……真是亂七八糟的……”
失魂落魄的雪檀臉上滿是顛三倒四的表情,一會兒喜不自勝,一會兒又愁苦之極。
喬知想說幾句寬慰他的話,可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話語。
雪檀忽然抬起頭,驚異地把臉轉向西方,訝聲道:“賢?!”緊接著一把扯住喬知,大聲道:“是他!我感覺到他了!”
雪晟站在東宮裏的一個繡墩上,身上穿著一件有些大的皇袍,十八個裁縫跪在地上,恭謹地在把點綴皇帝禮服袍擺的明珠寶石縫得嚴實緊密。
雪晟百無聊賴地看著宮燈的光,麵上顯出一絲恍惚的笑意。
景清宮內,睿宗皇帝一動不動雙目緊閉地躺在禦榻上,宮內隻有麒惠一個人,他已經哭得雙目紅腫如桃,眼睛隻剩下兩道縫兒,猶自哀哀地抽噎著。
整個景清宮就像森羅殿,幽暗,冰冷,寒氣滲人肌膚。
大門吱嘎開了一道縫,麒玉走進來,走到麒惠身邊,歎了口氣,輕輕摸著麒惠的頭。“十三弟,莫哭了。”
麒惠茫然地看著他,過了半天啞聲道:“什麼?”
麒玉一下子不說話了,目光淒惻地看著麒惠,又看了看躺在禦榻上的睿宗,眼淚一下子湧出來,麒玉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緊緊握住麒惠的手,道:“我們沒有時間哭了!九弟生死未卜,六哥不知所蹤,五哥落在白巫手裏,父皇和十四弟又回不來……剛剛得到消息,白練河潰堤千裏,沿途死難無數百姓,蕭地亂了……就在剛才……車渠鎮稷反了!那個賊子,那個賊子賣給慕容斬天一條直通大昊心髒的坦途!我們再不振作,大昊不日便要亡國了!”說到這裏,麒玉再也控製不住聲音,眼淚幾乎是狂湧而出,他握住麒惠的手幾乎像個中風的老人一樣在顫抖,麒惠呆呆看著麒玉,腫得僅餘一道線的雙目中漸漸露出清醒的寒光,麒惠一把抓住麒玉的手,呼地一下站起來,狂怒地吼道:“什麼?藍關失守?車渠鎮稷叛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