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3)

母親出去半天怎麼還不見回來,沈堇看一眼時間已經5點20分,天色都已經昏暗了。菜市場離她家步行穿過馬路進巷子就到了,母親去了也快一個小時了。沈堇剛想穿好衣服下去看看,門鈴響了,應該是母親回來了估計忘帶鑰匙了。打開門一看,是同在一個小區的嬸嬸,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媽暈倒在菜市了,菜市場老鄭叫了幾個人打的車往醫院送呢,聽你媽說你回來了我這跑來你趕快去醫院吧。吳嬸說話本就緩慢,一聽母親暈倒,沈堇腦袋嗡嗡的後麵都沒有太聽清。就聽見鼓樓醫院,撒腿就往樓下跑。

到了醫院,到急診科看到鄭伯在門口。沈堇趕忙問鄭伯母親怎麼了?說現在已經插上氧氣了,症狀是腦梗塞的表現,要進一步做CT檢查才能確診。你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了,我剛才已經看過了。沈堇突然沒忍住,眼淚嗖嗖的往下滴。鄭伯趕忙說,“孩子別著急,你媽媽沒事的”。

沈堇進去看到母親已經輸的液體,液體一滴一滴緩慢的輸進母親的體內,嘴上帶著氧氣罩,眼睛虛弱疲憊地睜著。

媽,我來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看到母親眼淚更是止不住,劃過臉頰停留在嘴角,鹹鹹的。

母親緩緩移過眼神,定神地瞧著沈堇,好像在艱難的辨認,緩慢而又執著。

媽,是我呀,堇堇啊。沈堇帶著祈求的聲音喚醒到。

母親好像被提醒似的,識別出了女兒,但還是有些微的停頓,沈堇用手捂住嘴,哭不出聲來,上身不斷的抖動。堇堇啊...細弱微絲的聲音。

沈堇像是被救出水的幸運兒似的,一下子高興的停止了啜泣。媽-媽,是我。

姐姐進來了,沈堇看到姐姐來了,好像一下子有了可以分擔的人似的,哇的一聲苦出了聲,斷斷續續的說,“媽剛才都認不出我了”。姐姐,見妹妹這樣,倒用冷靜堅強的聲音說,’鄭伯給我說了,我叫鄭伯他們回去了。今天幸虧有他老人家把媽送來醫院。我已經見了醫生,說媽的情況是初步診斷是急性腦梗塞,需要住院觀察治療一段時間,暫時沒有什麼危險。

沈堇慌亂的神經似乎平穩了一些,但是腦梗塞是頑固性高危疾病。她心裏隱隱約約的有根繃緊的弦能聽到快要砉然斷掉的聲音。

姐姐說,我留下來照顧媽媽。你快回去吧,你明天還要考試。

媽這樣我不放心,我不想去了。沈堇無不傷感的說道。

姐姐似乎有些生氣,口氣嚴厲的說,“媽沒事的我保證,你快回去,你在這裏也幫不上忙。姐來處理就是了。你快回去,聽姐的話,爸爸應該明天下午就回來了。我給你姐夫打了電話了,叫爸先回來,我說你回來了,媽叫他回來呢,沒敢說媽出事了,怕他老人家擔心。

母親好像又睡過去似的,姐妹倆出來坐在樓宇的凳子上。姐姐一再催促叫沈堇快點回去,看她穿的單薄,還她怕著涼。沈堇說,家裏就她一個人,媽不在,我都不想回去。懇求姐姐再坐一會兒。姐姐說21點準時給我回去,不然現在就讓你回去。沈堇應承下來,靠在姐姐的懷裏。

姐姐看妹妹嚇的不輕,就用醫生專業的角度解釋病理和康複的病例和方法,沈堇第一次發現姐姐竟有如此好的邏輯能力和關於母親病情的如此專業的解讀。

“這都馬上21點15了,快回去吧,姐姐說,出門記得打車回去,外麵這會兒冷。”

嗯,知道了。

沈堇回到家,推開門,屋裏的燈走時都忘了關了,孤零零傻傻的亮著,但亮的刺眼和無助,但她需要,她跑去打開所有房間的燈。看到廚房媽媽泡的黃豆,怨恨起自己,要不是自己母親也不會非要再跑出去買一趟。不去也不會這樣。

越是這樣簡單的推理,得到的結果讓沈堇越是不能原諒自己。隻熄掉自己房間的燈,躺到床上翻來覆去的想,想自己的罪惡和過錯,想母親此刻躺在病床上,想父親要趕回來,一條線都被牽動。她自己就是那個牽線的人,不可原諒。

牆壁上熒光的鍾表沒有欺騙自己,時針已劃過0點。用被子蒙上頭,躲在更加黑暗縮小的環境裏,身體蜷縮在一起抵抗零點過後的黑夜。

鬧鍾剛響,沈堇就睜開眼睛。這一夜如此的漫長而又短暫。洗漱完換好衣服,在家喝了一杯熱牛奶和麵包片,檢查帶好身份證和準考證,就下樓了。

到了考點,查看了考場。考場門口靜靜的站滿前來參加考試的考生。沈堇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看著這些人,懷抱著和自己曾經一樣的信念,沒有經曆這些的人根本無法體會的經曆,而她此時不是主體卻以一個客體的身份審視她看到的每一個人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