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這些都是不足為怪的。
筆者認為,確立新曆史小說的版圖應該有個依據,那就是新曆史小說是相對於傳統曆史小說傳統曆史觀念而出現的一種新的觀照、抒寫曆史的寫作實際。從這一依據出發,新曆史小說的版圖應由以下四類小說構成,而又因為前兩類小說與傳統曆史小說、傳統曆史史觀直接相對立,從而以前兩類小說作為其主要構成對象:
第一類:與革命曆史題材小說相似而立場相異的小說。如《靈旗》、《白鹿原》、《曆史·土地·人》等。事實上,新曆史小說之引發人們的關注,也首先是因為《靈旗》對湘江之役描寫上的新異而開始的。這些作品,重在對傳統的革命曆史題材進行新的解讀。
第二類:對傳統的曆史觀念進行質疑、解構的小說。如《迷舟》、《預謀殺人》、《敵人》、《米》、《鮮血梅花》、《我的帝王生涯》等等。這些作品,不重在對傳統史實的新的解讀而重在對傳統史觀如什麼是曆史,曆史有無規律、本質等等進行質疑、解構,這類小說往往給習慣於傳統曆史小說的讀者以題旨玄虛的感覺。
第三類:以民間生活重構曆史客體的小說。如《夜泊秦淮》、《妻妾成群》、《紅高粱》係列等等。這類作品因從根本上置換了革命曆史題材小說的社會內容,從而呈現出與革命曆史題材小說完全迥異的曆史風貌,與站在民間立場上寫政治社會曆史的《豐乳肥臀》、《故鄉天下黃花》等在價值觀念上有著更密切的親緣性。
第四類:借用肖鷹的觀點,是“把曆史化敘事私人化/感官化”最典型的莫過於《長恨歌》了。這類作品因以個人的人生曆程、生命體驗為作品主體,所以,曆史小說的色彩最為淡薄。
三、新曆史小說的興衰顏敏認為,新曆史小說分為四個階段:“1986年有喬良、張煒、莫言和周梅森;1987年的先鋒作家有洪峰、蘇童、格非、葉兆言;1989年的新曆史主義作家群,包括蘇童、格非、餘華、葉兆言、劉恒、方方、池莉、李曉、楊爭光等;1992年之後的家族小說作家是李銳、陳忠實和張煒”。
張清華把新曆史主義文學思潮勾勒為作為前提和基礎的1987年以前的啟蒙曆史主義階段。作為主體的1987-1992年的新曆史主義或曰審美曆史主義階段。這一階段又可以分為1987-1990年前後的,以近現代曆史背景空間、以中短篇小說為主的近世新曆史小說,1990-1992年出現的第一批長篇新曆史主義小說及1992年之後的家族長篇小說三個部分。作為餘緒和尾聲的1992年以後的遊戲曆史主義階段。顏敏、張清華的文章分別刊發於1997年、1998年,可以視為其時對新曆史小說發展過程的一種總結性回顧。楊經建在總結1997年度長篇小說時也認為:“今天對曆史話語的重述,已由一種於意義在場前提下從事曆史寫作,取代了以往時髦的新曆史主義。”但是,張學昕對1990年代的新家族曆史小說,馬相武對1990年代更為年輕一代作家的新曆史小說仍然給予了較高的評價。翟慧清也認為1990年代女性新曆史小說創作呈上揚趨勢。不過,從總的發展趨勢、創作實績及新質嬗變三個方麵考察,新曆史小說無疑可以分為這樣三個階段:1.所謂“近世新曆史小說”。隻是這類小說中不應忽視《靈旗》、《曆史·土地·人》這類有較實在的政治曆史內容為描寫對象的作品。2.1990-1992年間出現的剔除或虛化具體曆史年代的長篇新曆史小說。3.1992年之後的家族曆史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