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莊親王府邸的壽宴散了,夢清也沒看到什麼大臣皇親國戚,因為實在隔著太遠,隻怪皇家的排場太大,莊親王過個壽宴,會場不下千人,真的是夠極盡奢侈的。
不過她倒是見了那桂公公,他身形瘦小,說話那是一個娘,卻是有幾分狐假虎威的氣勢,不過多少是讓她感覺這個人很精明,喜怒無常,能在康熙身邊待著的,想必都不是什麼蠢人。
謝老爺和夢清以及後娘她們一起上了自家的馬車準備著回府。馬車穿梭在京城的最繁華的街道,這裏車水馬龍,喧鬧嘈雜,淹沒了了她這幾日在大清的種種興奮刺激的心情。她心中有幾分忐忑不安,不過倒是也充滿好奇,此刻她的手被爹握在手心,這種溫暖嗬護,還有這大清的繁華夢幻,讓人留戀不舍。
行進的馬車木輪刮到街道邊小販的攤位,他們一行人在車裏被驚動了。
謝老爺下車看怎麼回事,這個時候自家的車夫已經在大街上和小販大吵了起來。
謝老爺急忙上前調節,夢清從車上下來看怎麼回事,而後娘她們母女倆在車裏,似乎疲乏了,打起了瞌睡。
“賣糖葫蘆嘍,賣糖葫蘆了!”街邊小販在她身後不遠處吆喝著,夢清立馬又饞了,轉身兀自朝他走過去。那夜裏的京城大街,熱鬧的很,到處都是張燈結彩,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絡繹不絕的人潮在她四周流動,這大街之上的天際,還能看到滿天星光還璀璨的煙火,多麼繁華熱鬧的地方。似乎身後的一個古色古香的茶樓裏,亦或是湖邊哪個畫舫裏,飄來了江南歌姬柔情的傳唱。
吳儂軟語,伴著絲竹管樂雅致的節奏而來,唱曲子的定然是個來自江南水鄉的多情女子。
細膩的嗓音,拂麵而來,把這春夜點綴的更加美好溫柔。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夢清聽得如癡如醉,心中想著:真有創意,韋莊《思帝鄉》這詩改編成小曲兒,倒是很動聽啊!
賣糖葫蘆小販看見她光顧自己的生意,問:“小姐,要不要來串糖葫蘆?”
“好。”她點頭,接過一串糖葫蘆,卻是發現自己沒有帶銀子在身邊,糟了,忘記珠兒今日沒跟著她來,此刻她可是身無分文。小販看著她一臉窘迫,伸手要錢:“五文錢。”夢清轉身望向自家馬車,卻發現馬車已經在人群裏淹沒了,找不到蹤影。
大道上的人一下變得很多,擁擠的很,她立馬有一種不好預感湧上心頭。她走丟了!
小販見她遲遲未付銀子一直催她給。“小姐,看你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這點錢不會給不起吧?”她在慌亂之中從頭上隨便拔下一支銀簪,不假思索給到小販手裏。
那小販見著銀簪,自然是得意洋洋,心想著這回碰上冤大頭了,賺到了。突然間,一個身著白衣素袍的男子出現在她眼前,翩翩君子,長身玉立。清秀帥氣的側臉,眉宇間有種文人的溫文爾雅的氣質。
一身素袍,極盡普通,卻是掩飾不住他身上散發的貴氣逼人。
他抓住小販的手,說道:“區區一個糖葫蘆,值不了多少銀子,在京城街頭竟然敢坑一個弱女子?”她瞬間一秒變花癡,看著眼前這個古代的男子,感歎:“這大清,竟有如此行俠仗義之人,還是個風度翩翩的大帥哥。”
小販見此人不好惹,慌忙將手裏的銀簪還給了她,嚇得拔腿就跑。
夢清手接過銀簪,感激說道:“多謝公子相助,我剛和家人走丟了,記不得回家的路了。”這時候,悠揚的歌聲隨風飄了過來,柔聲低吟。白衣的男子兀自凝神傾聽,似乎聽到了那歌聲,笑著自顧自的說:“沒想到,今日在這裏還能聽到這麼悠揚的曲子。”夢清問:“那是韋莊的《思帝鄉》,公子也聽到了?”他突然詫異看了她一眼,問:“姑娘也知道韋莊?”她看著他,五官輪廓分明,俊朗不凡,那雙眼閃著琥珀的光澤,一時間看呆了,卻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了。爾後,他似乎看出了什麼,笑了笑隨即說道:“你家住哪裏?這京城這麼大,我想還是要問一下家仆,他對這裏比較熟。”“小六子!”他衝不遠處喊,隻見一個矮小瘦弱的男子跑了過來,隨即他們耳語一番。
白衣男子和她道別,說道:“姑娘放心,我這家仆會把你送回家的。”而後便是背對著她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夢清旁敲側擊詢問那叫小六子的人。
“你家主子是誰,叫什麼?住哪裏?”但那小六子就是不回答,隻說自家公子不便透露姓名。
晚上,夢清回了謝府,後娘她們早已經回了,聽家仆說她爹還在外麵找她,家仆老劉又出去找爹回來。謝老爺回來後見到夢清後舒了口氣,之後好一陣語重心長的責備,才她讓回房休息。夢清回想起今日遇到的那仗義相助的白衣男子,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到他。後來,她才知道,她遇到的那個人是大清的三阿哥,愛新覺羅胤祉,康熙的第三子。
聽說他曾經被封為誠郡王,不過後來因為某些事沒多久就被降貝勒,曆史上對於這位阿哥的事跡講的很少,隻是簡單記載名字和生平,不願對這位皇子有太多提及,成王敗寇,曆史就是如此的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