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榮生道：“山田先生說，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膽大的人。哪怕隻有一次機會，你也不會放過。他料定你今日會將這批槍支運過來，因此他讓我將每個古玩內裏都翻看一遍。”
杜晚棠皺眉道：“他隻說了這些？”
秦榮生道：“他說如果你不想有什麼麻煩，他也可以考慮考慮。”
杜晚棠抿唇一笑，手按在禮帽上，道：“榮生，你讓我覺得，一條溫順的狗比什麼都管用。”
秦榮生沉下臉色，不語的望著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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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秦榮生坐上杜晚棠的車時，杜晚棠都沒正眼看他一眼。
秦榮生倒是沒什麼異常神色。杜晚棠把車開到日本領事館，不耐煩的開了門下去，一副陰沉的臉和秦榮生走進大門。
山田光耀就坐在大廳裏，靠著一個小型的大理石壁櫥，仿佛是早料到杜晚棠要來。
杜晚棠把帽子脫了，按在手裏，坐在山田光耀身旁的高腳椅上道：“山田，莫非你也要分一杯羹？”
山田光耀輕笑道：“分什麼羹？”他的眸色特別亮，被這火烤著，仿佛一團星。
杜晚棠道：“開門見山的說，你是想和我一起處置這批槍支？”
山田光耀搖了搖頭，他端起手邊的高架酒杯道：“不。錢我多的是，我不需要。”
“那你是要什麼？”
山田光耀這才緩緩笑道：“我要做你的買主。”
他見杜晚棠麵色十分難看，這才道：“這批槍支，你應該是打算賣給顧思易吧。昨日，日本天皇已經下達部署，組建皇軍第三軍團，同時開設專為第三軍團提供武器的槍支工廠。這件事已經上了中國最大的報紙頭條。”
“天皇這一下令，就意味著離戰爭也不遠了。”山田光耀道：“現在你是瞅準了這個商機，賣槍給那些急需要自保的庸碌的中國政府官員。”
杜晚棠微微低著頭，看著手裏的帽子，把玩了一圈笑道：“所以你要和中國政府一起競爭，做我的買主，以免這批槍支落入中國政府的手裏。”
山田光耀點了點頭。
“你就這麼肯定我會答應你的要求？”杜晚棠嘴角一緊道。
山田光耀嗬嗬笑道：“就憑你連你的同胞也肯殺害，杜三爺，你夠狠。”
山田光耀難得窺視到杜晚棠臉上那一抹一閃而過的黯淡。杜晚棠慢慢抬起眼，不動聲色瞧著山田光耀道：“你肯出多少？”
山田光耀伸出一雙手，抬起五個指頭。
杜晚棠抿唇笑道：“太少。”
山田光耀搖頭道：“不少。武漢的五個大型軍工廠都給你運作，你隻需生產槍支，我付給你錢。”
杜晚棠一怔，似有些恍惚道：“為何你給我這麼大好處？”
山田光耀道：“因為我相信，你會超越杜月笙。以後在中國，任何人都不配同你相提並論。”
山田光耀放下嘴邊的酒杯道：“英雄相識，不問出處。”
“杜三爺，交個朋友吧。”
山田光耀伸出手，五指修長，指腹光潔。
杜晚棠怔了怔，時間隻給了他一秒的思索機會。他卻沒有退路似的也伸出手，搭在山田光耀手上。
“如果有一天，中國和日本開戰，我不會幫你。”
杜晚棠沉聲道。
山田光耀嘴角一彎道：“如果天皇下令，我也會為了我的國家，一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