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倫理概論(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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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子將公司的事務作了詳細的安排之後,決定在江河水的有限的生命裏全心地陪陪他。昨晚他是先於蘇春豔離開醫院的,至於她之前都幹了些什麼?對江河水做了、說了些什麼都無可厚非。因為她早就沒有義務再為他做些什麼了,隻是憑借良心來看看他。一個女人能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有情有意了,對此時的江河水來說、也不枉與她二十年的夫妻一場。小林子想到此,便開著江河水的那輛、原本就是他的車去醫院了。

今天他有個朋友要來?自己還沒見過?這個所謂的朋友究竟是什麼人?小林子疑慮滿腹……

到醫院時,隨書記和老倆口等人剛離開不久。小林子進門一眼就看見了蘇春豔,向她微笑著點點頭。大隨緣看著他,滿臉都是陰霾。

“我哥睡得挺好啊?”小琳子看著睡著了的江河水,小聲對大隨緣說。

大隨緣唉歎一息,“我剛給他打了一針嗎啡。”

“啥?”小林子頗顯吃驚地說:“都開始用嗎啡啦?”

大隨緣看了一眼江河水,示意小林子到門外有話說,小林子跟著她出了病房。

“我是怕他產生什麼依懶性,”小林子說。

大隨緣看著他,片刻說道:“他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咋的?小林子從她的話裏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哎呀,這才一夜的功夫?”

“他現在連流食都用不了了,隻能靠吸氧和注射來維持。我跟春豔姐合計過,你趕快把懷軍從JX叫回來吧?不然……”

“行,我馬上就給懷軍打電話,讓他盡快回來。”小林子看著她,“還有什麼你就說吧?別擔心?我把廠裏的事兒都安排好了,這些日子我和你一起守護他。”

大隨緣又是哎歎一息,“昨晚他跟我和春豔姐說,他要捐遺體,讓你去‘紅十字會’去辦手續”見他默然無語又說道:“這事兒老兩口也都同意了。”

小林子在沉默中突然想起了在JX烈士陵園門前的那個承諾,“我看捐遺體就算了,還是捐點兒器官啥的吧?”隔行如隔山,他還沒想到,癌症患者的器官是不能被移植的。

兩人的話題,字字都是那麼沉重得無以複加,誰也不想多說一句和重複。大隨緣向他搖了搖頭便朝病房走去。

“哎?”小琳子突然問“今天有外人來過沒?”

大隨緣駐足想了想,“沒有。”

小林子見她進了病房,然後空歎一聲,少頃便撥通了江懷軍的電話……

蘇春豔見小林子走進屋來,告訴他說:“你哥疼的邪乎,牙都咬碎了。你看咋整?愁死人啦?”

小林子沒說話,隻是看著大隨緣。

“我已經違反醫院的處方規定了,有啥辦法?隻能逐漸加大劑量。”大隨緣說。她知道,嗎啡等鎮痛藥劑用的適量就能發揮正常作用,過量的使用就會導致人的器官過早地衰竭、直至死亡。不過,像江河水這樣的病人,第次加量是醫生們通常的做法,其唯一的目的就是幫助病人減少痛苦。這種幫助是不考慮所謂的生命意義的。

看來也隻能這樣了,小林子心想。“哦,我已經給懷軍打電話了,他明晚就能趕回來。”他對蘇春豔說。

江河水病危和兒子提前回國,蘇春豔是同時得知的。可一想起在國外的那段日子,她此時的心情說啥也高興不起來。可無奈隻有那麼一個兒子,說啥也不能記恨他。

嗎啡的藥性隻有幾個小時,大隨緣看看手表已是下午三點鍾,於是便離開了父親的病房。

“醫生你好,請問江河水先生住在哪個病房?”一個陌生男子在過道上,朝向自己走來的大隨緣詢問道。

大隨緣看著眼前這位身著白色襯衫、紮著領帶的中年男子,“你是——?”

“啊,我是他的朋友,今天約好了來看他。”

“啊、你好,請跟我來吧。”大隨緣將來人帶進了病房。

江河水又開始疼痛起來,牙關咬得緊緊的。蘇春豔坐在他的床沿上,一籌莫展。來人走到病床前,“老朋友你好啊?我來看你來啦。”他說著,毫不忌諱的和江河水輕輕的握了一下手。此時大隨緣過來為江河水打了一針。江河水漸漸地平息了下來,兩眼直勾勾地望著近在咫尺的陌生人,隻是無力開口。

“你給他打的一定是嗎啡?”來人微笑著問大隨緣,很自信。

大隨緣不無詫異的看著他,“看來你挺專業?學醫的?”

“不敢當,隻是這種病人我的確見得不少。”他片刻又說道:作為醫生、朋友和親人,眼下最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不要讓病人飽受折磨。我說的對嗎?“

大隨緣聽懂了他的話外音,開始警覺起來;又看到江河水此時充滿期待的神情和目光,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詞:安樂死。其實,作為醫生,安樂死之前在她的心裏也閃念過,但現在想起來卻著實令其深感恐懼和灰暗不堪。畢竟,所謂倫理、道德的力量,在世俗麵前顯得太強大了。她斷定眼前這個不速之客,正是這些天來、江河水急欲想見到的那個人。

來人似乎亦有所警覺,連忙作了一番自我介紹欲蓋彌彰。大隨緣的舉止難免有些慌亂,隻有蘇春豔還在雲裏霧裏……這個羅先生四十來歲,氣質不俗,像個學者。他看著已經喪失語言功能的江河水,顯然有話欲對其說,可當著兩個女人的麵兒略顯有些無所適從。

江河水一直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羅先生,目光漸漸地移到了他手上的那個公文包上。片刻,他示意蘇春豔將床頭櫃上的筆記本遞了過來,然後一筆一劃的寫道:羅先生你好。我弟弟能主事兒。

羅先生一看便放下心來,“這樣好。你弟弟我該怎麼稱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