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葉荷田不怕鬼,但卻怕實實在在拿劍砍人的人。
她癱軟的坐在地上,一隻伸手捂著脖子,一隻手掐了個訣,準備見勢不妙馬上召個惡鬼來結果了眼前的凶手。
那人背著月光,一時看不清,隻見他端詳了一下,卻收了劍,那劍不知怎的又是寒光一閃,消失個無影無蹤。卻聽那人語氣焦急,口中說道:“葉姑娘,怎麼又是你,我冒犯了,傷在哪裏容我看看!”說著蹲下身來伸手撫上荷田的脖子。
荷田這才看清廬山真麵目,氣急敗壞道:“藍陵!咱倆這回梁子結大了!”
原來,假山後轉出來的,正是前番躲在荷田馬車裏混進宮來的藍大公子。
荷田甩開藍陵的手,自己扶著假山站了起來,也不管眼前是桃花眼美男還是銀光劍高手,指著藍陵破口大罵:“我去年買了個包的,我不過是坐了你一天的馬,你三番幾次拿劍對著我,現在還害得我差點血濺當場,你當葉姑奶奶是吃素的!光腳穿鞋,誰怕誰!”
藍陵的手懸在半空中,聽她這話是拿回來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尷尬的幹笑幾聲,央求道:“葉仙姑,是小人錯了,這‘三番幾次’我可當不起,兩次而已。”
言罷,把葉荷田氣個仰倒,藍陵忙告罪說自己是開玩笑,硬拿開荷田的手細細的替她看傷口。
荷田自然知道錯也不在藍陵,隻是自己一時氣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就隨他擺弄自己的脖子,二人就在假山後麵坐了下來。
藍陵見葉荷田細白修長的頸上一道淡淡的淺痕,極為破壞美感,不禁暗自愧疚,眼神很是心疼,荷田卻不大在意,隻說:“不妨事,小傷。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你吧。”
藍陵聽了,也不回答,但笑不語。
荷田明白這不是自己該問的,也就閉口不提,心中卻忽記起方才輕細嗓音的男子仿佛提到什麼“珠子”,一時口不擇言,慌問道:“是不是涎龍珠出事了!”
藍陵一驚,下意識的三根手指鎖住葉荷田喉嚨,冷道:“你怎麼知道!你果然是盧家舊部!”
荷田不明所以,氣的眼圈也紅了,也不顧被人聽見,瞪著藍陵銀牙咬碎,狠道:“我就是知道,我還知道你們兄弟打從一開始對我就不懷好意!”
藍陵也覺得自己過於緊張,鬆開手,低下頭不敢看她。
荷田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又說:“我若有心害你,早就跟人說你劫持我混進宮了,何苦來現在防我!”說罷轉身就走。
藍陵俊臉紅了大半,一時失了禮數,伸手就拉住荷田,道:“是我心急了,也不怕姑娘知道,我本就是衝著涎龍珠進宮來的。”
荷田腳步一頓,心道不好,這個美男高手跟我的目的竟然一樣。
她皺眉一向,計上心來,便佯裝抽身要走,動作大力量小的掙紮幾下,沒走成,也就回過身來了,甚至還擠出幾點眼淚。
藍陵見她哭,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才問:“葉姑娘知道它又是為何?”
荷田心中早就想好說辭,悲悲戚戚道:“你有所不知,我不是道家卻是巫家,因忤逆師父被逐出,還被下了蠱,這蠱陰毒至極,若不解開,隻有十幾年好活,還不能與男子有染。唯有世間至陽之物方可破解,所以我亦是要求涎龍珠一用。”
藍陵聽了,若有所思,說:“若我得此珠,定容姑娘一用,隻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方才那人已經把珠子盜出宮去了。”藍陵一臉惋惜。
葉荷田已有心理準備,卻也不急,隻問:“給了那個什麼瘋了的漢子了?”
藍陵笑了,笑的極其好看,桃花眼高鼻梁的男生本來就是好看的,他告訴荷田:“是風菡,清風的風,菡萏的菡,那人在楚國的雙鳳城,可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
荷田尷尬的笑笑,不語,心裏卻翻江倒海一般,正著急,就聽藍陵又說:“我這就出宮往雙鳳城去了,若能順利拿到,定會回來找姑娘的,你且安心在盛京等我便是。”
言罷,起身提氣,施展起輕功,幾個起伏就消失在夜色中了。荷田尚未來得及跟他道謝,竟在不得見,一場邂逅若不是脖子上得血痕提醒,就跟做夢一般。
葉荷田恍恍惚惚,繞過假山回到路上,心裏略微後悔不該騙他,不管怎麼說藍陵都一直很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可若不扯謊,又真不知該怎麼說,就這麼邊想邊迷迷糊糊的向緋月宮走。
走了一段,眼看就到竹林了,就見一個緋月宮裏的小太監在路旁張望,看荷田來了,不由分說衝過來,撲通給她跪了下來。
“求大慈大悲仙姑顯靈!快去救救我們娘娘!”言罷鼻涕眼淚一時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