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一行人健步如飛緊追著聲音,百慕嬰啼覺得甚是怪異,心想這歌聲非但沒靠近,反而越來越是小聲,照說自己跑的不慢,看來這歌者體力了得,再者這人為何而跑?正當她疑慮著,歌聲戛然而止,他們隻得做罷,一行人停下了步伐。
此時天色已然向晚,連日來的趕路加上剛剛一窮追,百連二人早已是身心俱疲。風呼呼地肆虐著,就像是為了整片狼藉的城鎮即將展開的鬼怪們的盛宴而啟奏。看著逐漸逼近幽深的天空,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聽得甚是清晰,連清感到自己像是即將要被黑暗吞噬,甚是害怕,一把抓起小孩兒說道:“小鬼!趕緊給我們帶路!”適才發現,小孩兒被她一路裹著脖子,呼吸不暢,臉頰子都腫的鼓鼓囊囊,斷沒了意識。連清惶恐不安,拽住小孩兒的肩頭使勁搖晃,哀著聲道:“喂!喂!你可別死了去!還沒告訴我地兒呢啊!”
百慕嬰啼耳朵一動聽得附近有些動靜,環顧四周,發現前麵十幾仗遠房屋似有不對,天色昏暗,見不清什麼模樣,像是有人家,於是說:“連......”話音未落,隻聽得咳咳兩聲,小孩兒醒了,他微睜雙眼,緊皺眉宇,低沉而沙啞地說:“乃別搖了,要被乃搖死了!”
連清大喜,興奮地將小孩擁入懷裏。沒多久突然又推出懷中,一副凶惡的樣子戾聲說:“乃沒死還不趕快帶路!”
小孩兒歎了口氣,無力又無奈地搖搖頭,說:“乃不止神經粗、行為粗,不想眼睛也粗!”他伸手指了指前方,連清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麵黑乎乎的一團乍一看像是個房子,房子突然亮了起來,大概是為了迎接夜晚的降誕,大門口上方的牌匾,用鎏金所打造的三個字“滿湘樓”映著燈火閃爍,雖說算不上是間最華麗的客棧,但在這種連野獸都不想靠近的一片狼藉、死沉靜寂之地,顯得尤為格格不入。百慕嬰啼剛在這片土地上落腳便覺不安,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如今這荒涼之地突現的這繁華之所讓她十分好奇,她淡笑了一下,說:“連,今晚要小心點。”罷,她輕著步子邁了過去。
連清覺得當頭一棒,小心為何?她粗枝大條,不懂得深思熟慮,隻以為百慕嬰啼要她小心鬼怪,身體稍一哆嗦,抱起小孩兒、碎著步子緊貼著百慕嬰啼背後跟了過去。小孩兒不情願被連清抱,掙紮著推脫道:“乃臊不臊!乃不臊腩還臊!放腩下來!”不料連清抱得更緊,他不禁起了雞皮疙瘩打了個寒噤,連清的力道更是壓得他肉疼,便不再掙紮。過了會,他突然想到些什麼,說:“哎~呀~哎~呀~,老板娘是個狐狸精,男女通吃咧。乃們這種小娃娃可別看她有幾分姿色就被榨幹咧!”說罷,連清輕蔑地笑了笑,心想:“男女通吃?我倒想看看迷惑女人的女人怎生個模樣?”
三人到了滿湘樓店前,身形清瘦的店小二老遠在門口招呼著,雖說是個打雜的,個頭倒不小,拍了拍桌布、躬身伸出左手作揖道:“客官裏麵請!~”小孩兒從連清身上蹦了下來,挺著身子徑直走了進去,大喊著:“給腩來三隻酒醋鴨子!”
店裏挺冷清,十來張桌子兩桌客人,一桌三人、一桌兩人,看上去都是男的,有的長得甚是凶狠,隻有一個店小二。門口櫃台處站著個老板娘,老板娘一手夾著煙鬥,一手托胸,嘴裏吐出徐徐煙屢。連清細細打量著老板娘,隻見她身上披著黃色金羅綢緞衣,紅綠色的彩帶花紋縱橫交錯著,甚是豔麗,殷虹的長發襯著一張熟透了的瓜子臉,脖頸細長,皮膚白皙,雙目略微纖長,倒真有幾分姿色。隻是這裝束甚為誇張,臉上的胭脂豔的能做出朵花來,說是嫵媚倒不如是妖嬈,當真像是個狐狸精。“喲,兩位小帥哥~,打尖~還是住店啊?~”老板娘婉轉卻不溫柔的聲音一出,嘴唇一開一合,更徒添幾分妖意。連清心想:“這要是哪個男人娶了,還不被騷死了?”連清簡潔明了道:“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