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住的那間寢室太久沒人住,電路老化,某日斷了電之後就一直拖著請不來人修。整棟樓的電表室鑰匙都在宿管總部那裏,樓下大叔再無奈也沒辦法,隻能陪著倒了黴的陳揚一起抱怨宿管總部效率低下,草菅人命。
陳揚拖拖遝遝拽著一堆電線把筆記本搬到了葉祺他們寢室,葉祺的床成了他的暫時駐地。
由於邱礫特別喜歡自然風,秋意漸深了他們寢室的門窗還是一直大開著。陳揚就穿了件長袖襯衫在身上,葉祺抬手指指自己的衣櫃,示意他自己動手找件什麼東西來套一下,免得著涼。
陳揚起身拉開櫃門,毫不掩飾地皺起眉頭:“你這……”
宿管總部將除台燈和筆記本之外的所有小電器都視為違禁電器,所以葉祺的衣櫃底部還橫著一個夏天用的便攜式電風扇,掛在那兒的衣服有幾件下擺搭在上麵,稍稍有點淩亂。
葉祺湊過來親自審查了一下,疑惑了:“還好吧,那你覺得應該怎麼樣?”
陳揚順理成章回答他:“從左到右按長度由短到長排列,同等長度按顏色由淺到深排列。”
葉祺一聲不響拿了個手電筒去了陳揚那黑漆漆的寢室,轉了一圈,櫃門哐啷哐啷響過一陣,回來了。陳揚略挑釁地含笑看著他,葉祺從善如流,立馬蹲下去按陳揚的變態要求把衣櫃整理了,諂媚道:“您請~”
全寢室都哆嗦了一下,顧世琮手裏的筆施施然掉在地上。
鬧完了,各自回頭敲起各自的鍵盤。陳揚做任何事都習慣性地把分貝數降到最低,曾被葉祺戲稱為“節能降噪標兵”,看他寫公文隻見一行行字飄上去卻聽不見什麼聲響;而葉祺卻偏偏喜歡把鍵盤砸得疾風驟雨,據說是因為琴彈了很多年手指的力道輕不下來。
不一會兒,一陣歡快的腳步聲沿著走廊逐漸靠近,最後好像是抬腳踢了踢門。
葉祺正翻到一個需要調換語序的長句,目不轉睛道:“陳揚,開門。”
陳揚若有所思,撐著下巴望著屏幕,眼裏映著word文檔白花花的底色:“我不做無用功。”
葉祺挑眉看他:“別人就活該做無用功?”
“你去開門就不是了,你正好喝完那杯什麼東西,也該去洗杯子了。”
陳揚很久沒有轉頭看過他,葉祺心知肚明。但他確實說得沒錯,十秒前最後一滴冰爽茶剛剛滑下他的食道。洞察力,有的時候是很欠扁的一種能力。
葉祺鬱悶兮兮地開門放王援進來,低聲爭辯:“你開了門,他進來了,不就不是無用功了麼。”
邱礫不帶任何感情因素地接了口:“他作為一個質點,從你床邊出發再回來,就已經是無用功了。你物理怎麼學的。”
葉祺無語,遠目,餘光瞥到陳揚但笑不語,掀起疊在床尾的被子就甩了過去。
陳揚不緊不慢把自己剝出來,還是不言語,自顧自去忙了。
王援斜倚在靠背椅上,漫不經心看著,不由感歎外熱裏冷的葉祺隻跟此人玩得極好,其實也不算無緣無故。
王援手裏執掌著學生會的新聞部,日常職責之一就是追著其他各部門的部長問最近有沒有需要采訪報道的新聞,而學術部恰是各學院舉辦比賽的重點合作對象,整個一新聞主要發源地。
於是王援稍坐了一會兒,收了額上一層薄汗,便起身走到葉祺床邊去找陳揚:“這兩天有事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