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麽做?”她問。
“什麽也不做,如果你不想的話。”
她回信去,試圖對克裏夫采拖延戰術。他回答是:“如果你現在不回薇碧山莊,我會認為有朝一日你也會回來?我將依此想法行事。我會一切如常的在這兒等你,哪怕等上五十年,我也會等。”
她惶恐不安。這是一記陰險的恫嚇。她絕對相信他說得到做得到。他不跟她離婚,那麽孩子就是他的,除非她想辦法證明孩子是私生的。
傷了一陣子腦筋之後,她決定走一趟薇碧山莊。稀黛會陪她去。她捎信通知克裏夫,他的回覆是:“我不歡迎令姐,不過我也不至於把她擋在門外。你會罔顧責任和義務,我相信她一定插了一腳,因此別指望我見到她時會表示歡迎。”
她們趕赴薇碧山莊。到達時不見克裏夫,隻有包頓太太迎接她們。
“哦,夫人,這不是我們期待的高高興興的回家嗎?來吧!”她說。
“不是!”唐妮說。
原來這個女人已經知道了!還有多少下人也知道,或是猜來猜去的?
她跨進了如今她全身每一根纖維都恨著的這棟宅子,她覺得這個大而空曠的地方有種險惡感,像是對她的一個威脅。她不再是它的女主人,而是它底下的一個犧牲者。
“我沒法子在這兒待太久!”她悄悄對稀黛說,感到害怕。
她強自鎮靜的進自己的房間,重新跨入屬於自己的地方,好像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似的。她討厭待在薇碧山莊的每一分鍾。
一直到下樓吃晚餐時,她們才見到克裏夫。他穿著正式,打黑領帶,彬彬有禮,一派紳士樣。用餐時,他言行合度,始終客客氣氣的和她們聊天,隻不過,這一切都顯得瘋狂。
“傭人知道多少?”當那女人退下後,唐妮問。
“有關你的打算嗎?什麽都不知道。”
“包頓太太知道。”
他臉色變了
“包頓太太不算真正的傭人。”
“哦,我不管那麽多。”
一直到喝完咖啡,稀黛說她要上樓回房間,緊張的氣氛都還在。
她走後,克裏夫和唐妮默默對坐,誰也不先開口,唐妮很高興他沒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要擺架子,她就讓他盡量去擺。她隻管靜悄悄坐在那兒,低頭看自己的雙手。
“我想,你是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說話不守信?”他終於說了。
“我沒辦法?”她喃喃道。
“如果你都沒辦法,那誰有辦去?”
“我想沒人了。”
他冷冷看著她,帶一股異乎尋常的怒意。他已習慣操縱她,讓她淹沒在他的意誌之下。如今她竟膽敢違抗他,毀了他日常生活的規律?她竟膽敢把他搞得神經錯亂!
“到底為什麽,你要背棄一切?”他追問。
“為了愛!”她回道。隻好說些陳腔濫調。
“為了杜肯.傳比士的愛?你認識我那時,並沒把他當一回事。現在你的意思是,你愛他勝過生命中的一切?”
“人會改變。”她說。
“有可能!有可能你是心性不定。可是要我相信這麽重大的改變,你還有待努力。我就是不相信你會愛上杜肯.傳比士。”
“你何必相信?你不需要相信我的感情,隻要跟我離婚就行了。”
“我為什麽要跟你離婚?”
“因為我不想再住這裏了,而且你根本不需要我。”
“抱歉!我不會改變。就我這方麵來談,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我覺得你應該安份守己的待在我的屋簷下比較對。我跟你保證,對我而言拋開個人感情的犧牲是很大的,就因為你心性不定,薇碧山莊的生活就要瓦解,好端端的日子就要完蛋,我可比死一般的難受。”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她說:
“我沒辦法。我必須走,我想,我是懷孕了。”
“是因為這個孩子的緣故,你才要走的?”他終於問她。
她點點頭。
“為什麽?杜肯.傳比士對他的種這麽有興趣?”
“當然會比你有興趣。”她說。
“真的嗎?我要我的妻子,我看不出什麽理由讓她走。如果她願意待在家生孩子,我會歡迎她,也會歡迎這個孩子,隻要有生活規範和秩序,好好維持下去就可以。你是想告訴我,杜肯.傳比士對你的吸引力更大嗎?這我可不相信。”
一陣停頓。
“你不明白嗎?”唐妮說。“我非離開你不可,我必須和我所愛的男人在一起。”
“不,我不明白!我才不在乎你的愛情,不在乎你愛的男人。我不相信那些廢話。”
“可是你知道,我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