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我們住的這間客房裏——那個人,在哪一間客房裏被害的?”傑西嗑嗑巴巴地問道,感到脊背上起了一層冷汗,“最好給我們換一個房間。”
“怎麼會!”張先生叫起來,“我可不會給你們胡亂安排——我是說,那一個自殺者的房間,就在隔壁。”
維森覺得口中的食物,難以下咽。
傑西感到耳邊,好像吹起了陣陣涼風。
隻有珊杜,做了個無聊的手勢,“我可不想聽,那位自殺者的事情。還是說一說,您在辦公室,是否找到了鉛筆做上去的符號。”
“找到了。”提到這,張先生的嘴唇又哆嗦起來,“你們可得幫幫我!”
“國際飯店裏,是否有使用一種價格昂貴,筆芯很寬的鉛筆?”珊杜問道。
沒想到,張先生馬上從口袋裏掏出一支。
“你是指它嗎?我喜歡畫素描,隻要閑暇下來,就會隨便地勾出一個圖像。”
三個偵探,麵麵相覷。
珊杜接過鉛筆,在牆上畫了一下,筆痕完全與牆上的符號吻合。
張先生的雙手,從粗壯的腿上抬起來,伸到空中,似乎想抓住點兒什麼。
他顫動著嘴角,卻啞然無聲。暗濤洶湧的眼睛裏,雜亂地堆砌著一個個疑問。
三個偵探盯著他,似乎想發現,那個在牆上做記號的家夥,會不會就是張先生本人。
“不!我沒有任何精神方麵的疾病。”張先生顫微微地站起來,走到牆邊,吃力地半蹲著身子,演示給盯著他的三個偵探看。
但他的個子太高了,人又十分肥胖,無法在牆上舊符號旁邊,再清清楚楚地做上記號。
“你們也看到了,這不是我幹的。”他盡量掩示著自己的恐懼,“可我的筆,隻帶在自己身上,放在我的辦公桌抽屜裏——”
張先生欲言又止,突然撕扯起腦袋上的頭發,悶聲悶氣地跌到了椅子上。
“在我說出這件事情以前,希望你們能原諒我。”他神情悲哀地咕噥道,將布滿汗漬的手帕,貼到了腦門上,“即使國際飯店裏出現僵屍,和任何鬼怪,我也不害怕。更不害怕有人偷盜!我完全可以捍衛自己的名譽,馬上報警。”
他乞求地盯著傑西,希望得到他的認同。
傑西馬上點了點頭。
張先生繼續說,“可我的心中,隱藏了一個痛苦的秘密。如果不是你們細心地發現,也許這一個秘密,還要再隱藏下去。”
“您要是覺得為難,可以不告訴我們,”珊杜謹慎地開口說道,“隻要您是清白的。”
沒想到,張先生的腦袋,突然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他又從椅子上跳起來,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煩燥不安地在三個偵探麵前走來走去。
誰也沒有打擾他。
直到張先生覺得,自己胸口那一堆火焰,馬上就要噴射出來,他突然啞著嗓子喊道,“我隱藏了一個可怕的秘密——我是一個精神病人!”
三個偵探都感到意外,但誰的臉上,也沒有流露出什麼表情。
“正是因為這個,我才不敢報警。”張先生飛快地說,“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發現,有夢遊症。也就是說,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會突然站起來,而實際上,我的大腦卻沒有清醒。我就像做夢似地,幹自己喜歡幹的任何事情。這也許是因為曾經,我很膽小的緣故。小的時候,我很膽小。父母很忙,無法照顧我,我經常受同齡的孩子的欺負。因為這個,我的性格變得十分內向。時間久了,就出現了夢遊症的症狀。但後來,這個病被治好了。”
“可在十多年前,因為升大學考試,我的精神太緊張,又犯了一次。”張先生麵露痛苦之色,神情暗淡,“那一次,我差點兒從頂樓掉下去。如果不是我的母親發現了我,也許,我也會像隔壁的那位先生一樣了。”
傑西聽出來,隔壁的自殺者一定是跳樓而死,不禁又打了一個寒噤。
“可那一次,我不僅沒有被摔死,還順利地考上了大學。”張先生說,“因為沒有了壓力,夢遊症不治而愈。可直到那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夢遊症。也就是在幾年以前,我因為剛剛自己創業,經曆過一場嚴重的失敗,負債累累,又一次犯了病。這都是我的前妻告訴我的——她因為害怕,已經跟我離婚了。”
空氣中,凝結著憂傷。
“我的前妻說,她天天在半夜醒來,看著我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將東西扔得四處都是。還將所有的筆記本,都翻出來,坐在桌子旁計算賠欠的帳務。更可怕的是,她看到我居然拿著菜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來比劃去。可是,我在清醒的時候,對這些行為完全沒有印象。也就是我這些可怕的行為,使她寢食難安,與我離婚。讓我受到了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