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小學那兩幢四層樓的教學樓已經不複存在，地麵隻留下一截兩三米高的廢墟，四周籠罩著樓房倒下時掀起塵土，經久不散。老匪有點發傻地站在廢墟前的空地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在車上放一些鐵鏟之類的工具。
有人在老匪肩上猛拍了一掌，喝道：“發啥呆呀！還不快去救人！”老匪這才看到，周圍都是一些蓬頭垢麵的人，用肉掌在廢墟上挖掘著，徒勞地挖掘著。老匪趕緊跑了過去，樓房是被整體地砸進了地裏，上麵的樓層又壓在了下麵的樓層之上，用手刨著斷木碎磚，絲毫起不了什麼作用。
廢墟上的人越來越多，都是些發了瘋奔來的學生家長，喊聲和哭聲交雜著，剛才拍了老匪一掌的那個人又大聲喊道：“都不要吵，都不要吵！底下娃娃的聲音都聽不到了！”人們霎時安靜了下來，像一隻隻土撥鼠般的趴在廢墟上，試圖聽到地下可能傳出來的聲音。
這時有人說道，對麵供銷社院子原來是停了一台挖掘機的，地震突如其來之後，挖掘機也可能被埋在裏麵了。老匪精神一振，朝著人群喊道：“我們先去把挖掘機弄出來，再來救娃娃們！”人們愣了一下，稍許，又一窩蜂朝對麵奔去。
倒塌的房屋隻蓋住了挖掘機的一部分，人們很快將它弄了出來，神奇的是不僅幾乎完好，而且它的司機也在這時趕到了現場，人們眾星捧月般簇擁著挖掘機朝學校開去。
老匪的電話居然在這個時候響了，是都江堰一位朋友打來的，“都江堰發生強烈地震了，我周圍的房屋都垮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朋友在電話裏急促地說，“我就給你說一聲，我還要趕回家裏去看看。”後來這位朋友對老匪說，他之所以給老匪打了這個電話，是因為所有的電話他都打不通，才試著給老匪撥了這個電話，居然打通了。
這一下老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要知道從都江堰到平武，有差不多200公裏的距離，這一定是一場大災難。成都有沒有事？想到這裏，老匪心裏一緊，他趕緊撥了父親的手機，不通。他又撥了家裏的座機，還是不通，他一下子傻在那裏了。
老匪開始輪流撥打報社同事的電話，所有的電話仿佛從來都不存有過似的，電話裏既沒有傳出用戶關機或不在服務區的提示，也沒有忙音，實際上是任何回音都沒有。但在很短的時間內，老匪的手機裏鑽進了從北京、上海、海南等地發來的短信，可奇怪的是，他卻無法打出去任何電話。他突然想起，除了最初都江堰的那個電話，他就沒有得到過任何來自川內的信息，試著撥打川外的電話，讓他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