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壇五老(2)(1 / 3)

其中,關於胡正的,有這麼幾段。

一次,他們到魯藝(魯迅藝術學院)學習,短期培訓。吃飯呢,當然是大鍋飯,就在操場集體開飯。根據地的夥食,小米山藥蛋罷了;因為是中央一級會議,所以有白麵來吃。當然也不是撈麵管飽,而是湯麵,而且湯裏煮些蘿卜菜根,不多幾個麵片。即便如此,大家也仿佛過年,爭著想多喝幾碗、多吃幾個麵片。西戎說,急三火四喝那片兒湯,嘴裏都要燒起燎泡啦,頂多吃第二碗;還想吃,大鍋裏沒啦!但身邊的胡正,不知有什麼特異功能,竟然能連吃六七碗!

問胡正哪,他一本正經說:我吃得快嘛!

他怎麼能吃那麼快?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散會了,胡正才暴露了其中秘密。原來,他在碗底錐了一個窟窿!端碗舀飯時節,用中指堵了窟窿;在操場上蹲了用飯,放開指頭,將湯水放掉一股又一股。胡正老先生天天幾乎吃的都是幹麵!

大家憤憤的,詛咒胡正有這樣好辦法何不傳授老朋友、好夥計?胡正笑笑道:法術巧妙,會玩的人多了就不靈啦!

會議間隙,大家偶爾也有時間散步什麼的。路過蘿卜地,鄉下出來的小後生嘛,會生出一種饞相,實在想拔一根來嚐嚐。然而部隊有紀律,不遠處還有崗哨,大家壓下饞涎,空咽幾口唾液罷了。胡正有辦法!他也假裝散步,指手畫腳地觀看山坡風景,腳底使出功夫,將蘿卜從半截踢斷,踢出地邊來;而後再假裝係鞋帶,將蘿卜頭子收入囊中。

胡正老師無論正式當政還是輔助工作,無論正規場合還是一般聚會,言語幽默、風格活潑。作報告中可以大開玩笑而活躍氣氛,開玩笑中可以做了工作而不著痕跡。

胡正主政期間,趙樹理二公子趙二湖曾經辦過公司,二十來萬很快賠得精光打蛋。這事如何處理呢?胡正在一次正式會議上,這樣說:

二湖嘛,二二糊糊的,哪裏會做生意?事情是我們定板的,領導上承擔責任!

話語傳到二湖耳朵,二湖相當不滿意。什麼叫“二二糊糊”?胡正他能這麼損人?旁邊明白人給二湖解釋一回,二湖到底也明白過來了。

在我們作協,我們這一茬後輩作家裏,公開場合玩世不恭談說正事、哈哈大笑指點江山者,唯有韓石山頗具胡正風範。可惜如此人物終老於一個小小主編位置上,沒有機會大展雄才。

“孫謙的哭,胡正的笑”,是我總結前輩作家趣聞逸事隨口來的兩句詞兒。

韓石山的笑,誰誰的哭呢?大家自己填空吧!

4.馬烽,對人是不錯的

我剛進作協那幾年,總覺得與馬烽老師有較大距離,不像和其他幾位老師相處那麼親近。

馬老師那時不僅是省文聯黨組書記,而且兼任省委宣傳部副部長,身份有些與眾不同;一般不苟言笑,講話也特別注意政策性。在各種場合出麵,行止端正,麵容嚴肅,喜怒不形於色,一張臉子總是黑虎著。尋常不到編輯部來,來的時候呢,編輯部的氣氛就提前有些緊張,至少大家在心理上都格外隆重起來。

老顧平日散淡逍遙,這時表現相當中規中矩,幽默一把也隻是拿自己來開涮;王中幹盡管能說,這樣的場合且不會多嘴多舌,隻在老馬講出一點可笑話語時,很誇張地做出反應,拍手跺腳,笑彎了腰。

所以,我對馬烽最早的印象也隻是一種遠遠觀望。而盡管隻是遠遠觀望,我在內心對馬老師卻漸漸產生了幾分佩服。

前邊說過,但凡分房調資,關乎什麼個人利益榮譽之類的事情,馬烽總是帶頭出讓;這樣的領導,後來就幾乎再也看不到。

張承信和老西吵架之後,馬烽曾經在全機關大會做過嚴肅批評:“老西不僅主持刊物,還主持全機關的工作,他心髒不好,你把他給我氣病了怎麼辦?”不久,就有分房調資這些工作開始。人們私下揣測,張承信恐怕要受影響。不能忍得一時之氣,惹翻了西爺馬爺,有你的好果子吃!但大家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眾說紛紜,七嘴八舌,馬烽耳邊肯定也不乏對張承信不利的種種談論進言,馬烽一錘定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