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編輯群像(2)(1 / 3)

且說老馮看稿既然仔細謹慎,看到王子碩推薦上來的稿件就往往有些發愁。稿子到底是好是壞呢?退稿,退掉好稿怎麼辦?繼續向上推薦,偏偏並非好稿又怎麼辦?麵壁九年似的,呆看半天,不得要領。那時,我和李銳與老馮在一個辦公室,老馮便常常給我倆講說稿件內容。“有這樣一個故事啦,它是說這樣一件事情——”老馮的表達能力又不是那麼強,語言節奏也相當緩慢,聽得我和李銳難免就急屙急尿。結果,不是李銳便是我,會主動將稿件搶奪過來,火速瀏覽。整天幹的這個營生,這還不是小菜一碟嗎?我們即刻將意見直率講給老馮。老馮這才如釋重負,印證了自己本來的看法:我也是這樣的意見啦!

李國濤主政刊物之後,《汾水》改名《山西文學》。其時在編輯工作方麵添加了一個小小改革項目:每期來幾篇編稿手記。幾百字,畫龍點睛、直擊要害,深受讀者以及作者們的歡迎。老李和周宗奇分頭負責書寫編稿手記,堪稱一個利索。說是手到擒來、探囊取物,也不為過。老李細心,編稿手記不是也要拿一點稿費嗎?一則手記,三元五元。這份稿酬,不宜落一個“獨霸獨享”的名譽,分給老馮老同誌一些機會,比較妥當得宜。老馮呢,工作本來認真細致,撰寫編稿手記就更加隆重萬分。要回家靜靜撰寫,要參考資料,上升到理論高度,爭取寫得達到理想狀態。但老馮講話節奏慢,寫字速度也不快。兩三則編稿手記,半個鍾頭,最多半天的營生,老馮需要十天甚至半個月。老李急著發稿簽字,編稿手記且是難產。老李於是也不免急屙急尿了。

後來,在我1988年年底辭任主編之後,黨組決定由老馮回來主政編刊。王子碩與燕治國二位出任副手,是這樣一輛“三套車”。三套車合作如何?工作效果怎樣?作為前任主編,我向來不做評價。功勞苦勞,同是編刊者,我且不會打擊同類來抬高自己。我沒有那麼短見愚蠢。刊物究竟編得怎樣,機關人們有目共睹,有事實說話。況且白紙黑字厚墩墩的合訂本俱在,我不必磨牙費嘴饒舌。

再後來,焦祖堯當政,撤換了《山西文學》的班子。老焦的秘書長陳為人對此有公開說法:電池沒有了電哪,要換電池,不能隻換一節好的,那樣壞電池會影響到好電池,結果影響效率。要換,幹脆都換成好電池!

後來又後來,“好電池”們辦刊情況如何?我就更加不便言說。我四十出頭方才學得了王子碩先生處世哲學的若幹皮毛,對若幹事情三緘其口。

不過,對當政者,我有權講話。這是任誰都不能剝奪掉的權利。說老馮等三位是“壞電池”或者“廢電池”,至少不夠寬厚。你們換的好電池怎麼樣?事實總是勝於雄辯。

當然,大形勢變化,文學整體不景氣,辦刊不易,大家都有不可人力扭轉的客觀因素。但,韓石山接任主編,結果又怎麼樣?這節電池如何?

還是讓事實說話吧!

3.詩壇三巨頭

行走文壇多年,就小說界與詩歌界相比,我覺得相對而言,小說界更加大氣。詩人、散文家,有人改行寫小說,小說界很平靜,視而不見一般。至少小說界不會發出驚呼,不會認為有人來奪取了我們的地盤、飯碗。事情反過來,情形便也反過來。小說家寫詩,詩歌界往往驚呼,好像受到了什麼威脅。做一個不一定恰當的比喻:小說界從容、老練,更像大漢民族;而詩歌界敏感、防衛心理強,更像某些少數民族。

身處山西文壇多年,我覺得山西文壇的詩歌界與小說界相比,另有特色。相對來說,小說界更加團結一些。或者說,是非不多,無原則的糾紛也少見。也許,是因為晉軍實力派小說家都不曾進入過山西文壇的真正領導階層,大家沒有掌權,因而沒有受到權力這個怪物的左右。山西小說家相對團結,成為一種可貴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