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北京領獎(1)(1 / 3)

盡管中國有四大古典名著,但在古代中國,小說卻隻不過就是小說。小說地位提高,成為西方化的、現代意義上的小說,是近代以來的事情。

在西方,諾貝爾獎項中有文學獎一項。令中國不少作家心理上趨之若鶩,希冀獲獎有如大旱之望雲霓。固然,吃不到葡萄,有時也說說那葡萄是酸的雲雲。

在中國,新時期以來,全國小說評獎一度成為慣例。小說家全國獲獎,好比金榜題名。

是否獲獎,其實並不能說明什麼,尤其不能說明作品的好壞、作家的優劣。比如,韓石山和我,山西兩座山,始終不曾評為政府特設的優秀專家,每月領取不到那令人眼饞的一百元特殊津貼;誰能說,我二人不是優秀的作家呢?

但獲獎又畢竟是一個存在,成為那麼一個回避不開的話題,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尺度。

在我省,新時期以來的前十年,成一拿回了第一個全國獎。隔了一屆,老作家馬烽以及青年作家柯雲路和筆者張石山一舉拿回三個全國獎。後來,又有鄭義、張平中短篇小說分頭獲獎;接著,李銳與張石山雙雙獲取1986—1987年度全國短篇小說獎。

在西戎、胡正主政山西文壇時代,山西作家連連獲獎,可謂捷報頻傳。所以全國文壇驚呼“晉軍崛起”,山西由之號稱“文學大省”。

筆者第一次獲取全國獎,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今天回顧領獎過程,一切曆曆如在目前。

那是筆者初次有限步入了中國文壇,親曆親見的人和事值得言說一回。

1.南華門裏的“石獅子”

南華門裏的“石獅子”,我在這兒首先指的是作家成一。

這位老兄怎麼能得了這樣一個詞彙修飾,容我稍後解釋。

成一,原名王承業。成一,是他的筆名。所以取這樣一個筆名,他說那是最初投身寫作給自己定下的誌向。能夠寫出一部好書,能夠完成一本滿意的作品。

有一年,作家協會新年聯歡,我幫著聯歡會組織者隨便擬了一批謎語。謎底射的主要是作協人物,結果大受歡迎。比方,謎麵“華容道”,射創聯部的曹平安;謎麵“巴拿馬運河”,射資料室的周季水。“老生捋髯”,卷簾格猜胡正;“拉爺爺過馬路”,猜孫謙。“多瑙河”猜陳玉川,“潭中島”猜周山湖。諸如此類。關於成一,我的謎麵用了一個圍棋術語“七死八活”。

老兄靦腆地笑,訥訥地表示不滿:我的處境也太不好了吧?

我說:成了一個,就是老兄你呀!

後來,成一果然就變成了成一。他自己總結說:我給山西文壇做了點什麼呢?一個,拿回了第一個全國獎;再一個,辦起了我省第一個大型文學刊物《黃河》。

成一,原籍河南。少年時代隨父母在山西晉中太穀縣生活讀書,“文革”前的1963年考入南開大學中文係。當然,他也就屬於“文革”期間依然在校的大學生,叫作“老五屆”。1970年左右,分配回山西原平。先在水庫工地上勞動,後來到縣委辦公室工作,當秘書、寫材料什麼的。

寫材料之餘,這個王承業署名成一就給當年的《汾水》寫來了他的短篇小說作品《頂淩下種》。

《頂淩下種》當然不是成一最好的小說。“頂淩”雲雲,借了播種的術語來蘊含一點反抗極左的意義之類,也未見高妙。不過,那篇小說已經顯出了成一的文學功底。特別是語言,雅致、優美,富於文學化,帶點學者氣。

李國濤老師見到之後特別高興!在山藥蛋派的根據地山西,成一的小說語言,不那麼土氣,多少有些另類的味道。而李國濤辦刊,眼界開闊、兼收並蓄。包括後來的鍾道新,不僅語言風格另類,作品題材內容也別具一格。老李照樣予以大力扶持。當初,刊物在每年10月都會組織一期小說專號,以集中發排若幹重頭作品,以利於來年的刊物征訂。《頂淩下種》一舉發了小說專號的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