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新的世紀到來之際,在張平榮獲茅盾獎的同時,南華門巷子裏其他作家同樣創作成果累累。
成一深入生活多年,寫出了上下兩卷八十萬字數的描寫晉商生活的《白銀穀》;
周宗奇十載努力、艱辛備嚐,寫出上中下三卷本的《中國曆代文字獄》;
李銳繼長篇小說《無風之樹》以後,又寫出長篇力作《銀城故事》,並且依然被翻譯成瑞典文、英文和法文;
韓石山在長篇傳記文學《李健吾傳》出版之後,又有《徐誌摩傳》一版再版,《尋訪林徽因》熱賣,《文壇劍戟錄》脫銷;
鍾道新長篇小說《超導》改編為電影,而後一腳踏入影視界,充任《黑冰》、《黑洞》等電視劇的編劇,大獲成功;
趙瑜的《馬家軍調查》轟動文壇,繼而有《革命百裏洲》長篇報告文學出版,並且獲得中國作協頒發的魯迅文學獎;
張銳鋒的大散文在全國自成一家,好評如潮;
燕治國繼完成關於走西口的長篇散文後,描寫晉西北先民走口外的電視劇本也已封鏡;
評論家蔡潤田有散文集和文學研究專著出版;
便是已經退休的田東照也有《跑官》、《賣官》係列小說連連熱銷;
陳為人潛心寫作,完成了五十餘萬字的《唐達成文壇風雨五十年》;
筆者張石山不甘人後,寫出長篇紀實自傳《商海煉獄》,參與“走馬黃河”完成長篇文化專著《洪荒的太息》,涉獵影視創作,編劇《後水滸英雄傳》、《呂梁英雄傳》、《兄弟如手足》各二十集。
愚以為,新世紀以來我省的文學創作勢頭,固然張平的《抉擇》獲取茅盾獎最為打眼;但同時有眾多作家的眾多作品,交相輝映,這才形成了我們這個文學大省的第三次創作高潮。
以上所舉作家創作例子,僅限部分駐會作家,信筆寫來。院內作家或有遺漏,請勿見怪。至於全省其他作家的創作情況,非我所知、知之不詳,所以未曾列舉。
文學創作和閱讀環境的整體低落,媒體炒作和文學評論鼓吹方麵的缺失,使得對我們山西文壇的第三次創作高潮,宣傳不夠,或宣傳力度不大。
這一高潮的被認定,或許還需要假以時日。
5.棄裱褙書
山西作協1999年年底換屆,我被大家選舉為省作協副主席。年過半百,終於得以參加作協主席團,不僅在心理上有所安慰,這甚至使我產生了一些想法。希望自己能夠在其位而謀其政,能夠為我們協會工作貢獻自己的一點力量。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過於天真了。我沒有任何參與領導決策、負責哪怕很小一方麵工作的權力與資格,而是成為地地道道的一塊裝裱門麵的裱褙。
猶豫再三,我終於在公元2003年的夏天做出決定:辭去徒有虛名的副主席職務。
它是一個純粹的個人行為。繼續擔任作協副主席,沒有什麼用,對山西作協的工作無補。辭去作協副主席,也沒有什麼用,對改變作家所處的環境無補。
或者,它隻是一種態度,表達著我對眼下群團組織的看法。
也許,它隻是一個聲音,發出某種拒絕參與合唱的別調。
當時,我寫了一篇《棄裱褙書》,曾在《文學自由談》和《太原日報》公開發表。現將原文照錄於下,立此存照。
幾年前,有過一點聲音,議論到類如“作家協會”這樣的機構有無保留必要的話題。聲音微弱,議論也未見熱鬧,不了了之。在體製外生存的作家,或依賴稿費生活的自由撰稿人,或另有職業的業餘作家,覺得作家協會可有可無。既然作用不大,不如解散了事。在作家協會上班領取工資的作家、編輯和工作人員,卻多半要考慮飯碗問題。沒了如此一個單位,誰來發工資、誰給解決住房呢?沒有人來解散協會,且由它那麼苟延殘喘著。當然,依賴作家協會這樣的單位,能夠當官坐車的人,他們怎麼想,另當別論。“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不好妄加猜測的。按常情推想,有官可當、有車可坐,他們大約也不樂意協會解散的吧。陶淵明不為五鬥米折腰時,正不知有多少人為了官俸祿米奔波仕途、夤緣當路。何況,五柳先生有那樣一片屬於個人的田園,可以種豆采菊、能夠輕鬆吟唱歸去來兮辭。當代中國的文人和官吏們,誰個玩兒得起那般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