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很快便到了年關,曲國公似乎很忙,自那次拜訪國公府之後,式微便再沒有見過曲國公的人。不過曲國公倒是會時不時的托人帶些有趣的玩意兒或者好東西,著那日見到的阿鐵給她們送上門來。
有禦賜的金杯之類的小玩意兒,也有從蜀地帶過來的特產和刺繡,譬如上回看到那曲小姐身上那種布料,曲國公大手一揮,便著人送了十匹那樣的料子過來。
要說手巧,姬唯芳絕對是當仁不讓的,接過那料子就為式微搭了幾件衣裳,過了年式微便到十二歲了,行情好的姑娘是要開始說親了。
各家年禮送完之後,很快便到了大年初一。這日一早,式微便換上了姬唯芳為她新搭的一件暗紫色對襟小襖,雖說已盡量往暗裏穿了,可到底容貌擺在那裏,還是俏生生的在人群裏顯眼無比。
姬唯芳歎了一聲:“天生麗質難自棄!”實是無法了。
大年初一除了早上的放鞭炮之外,街上還有舞獅的。這樣喜慶的日子裏罩黑鬥笠實在有些不像話。姬唯芳無法,將式微寬大的帽簷拉了一拉,遮了大半的小臉,便上街看舞獅了。
小瑾虛歲已到四歲了,撒丫著小短腿跟著式微與姬唯芳亂跑,對這舞獅極有興趣。
幾人正看得高興,也掏出了一早準備的銀錁子扔了進去。
百姓正看得熱鬧間,卻忽地自那東城門的方向闖進一匹快騎,那快騎上風塵仆仆的官兵馬鞭飛揚:“西山八百裏加急,閑雜人等,速速退散!”
看那金色的馬鞍,還有誰敢攔著。百姓哄堂跑到了一邊,待得那一騎快馬過後,有路人幫忙拾起了這因馬匹飛奔而帶倒的籮筐,好奇之下開始指指點點了起來。
但誰也說不出個準,有人說山崩了,有人說賊人搶占了西山,總之眾說紛紜,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式微好奇之下多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與姬唯芳和小瑾看著人群裏的舞獅。
而此刻,誰也不知道:這一騎快馬帶來的是什麼。
大年初一很快便過去了,式微與姬唯芳和小瑾人口簡單,也沒什麼要拜訪的親戚,又打聽到曲國公外出辦事,不在京中。便歇了去國公府拜訪的想法,關起門來,三寸天地,自有一番自得其樂。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長安城街頭,百姓議論紛紛的一件大事是:深受陛下、太後恩寵的雅王被軟禁了起來,這日子還正好是選在了正月初一。
而此時的上清宮前正穩穩的停著太後的步攆,那太後早已按捺不住了,不顧書房重地闖進了上清宮。
“陛下,小雅子能做什麼壞事?大年初一的就被你這軟禁了起來,你讓哀家怎麼辦?你這是不孝啊!”太後行至皇上麵前,氣的扔了手裏的暖爐。
皇上閃過身去,暖爐側著他的衣角飛了出去,看了那暖爐片刻之後,複又看向太後:“西山那邊的事已經查出來了,他這是私造武器,擁兵自重,有謀反之意!”
“謀反?你說哀家的小雅子會謀反?”太後指著皇上的手指抖得厲害,看她那氣急的模樣,皇上心中“咯噔“一聲,心道:又要開始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太後念叨開了:“你莫要忘了,當年因為你的緣故,害得哀家被扣留宮中。那時候是小雅子不顧自身安危,陪著哀家,若是沒有小雅子,哀家今日能不能站在這裏,還難說的很。你不孝就罷了,偏偏要拿哀家至孝的小雅子說事!西山那邊的事?哀家知道!整個天下都是你的,分一點給你親弟又怎麼了?你要問罪,拿哀家問罪便是。”
皇上嘴角勾起,眼中的笑意越發寒冷:當時父親健在之時就說過自己這位好母後是個拎不清的。且不說這偏心偏到了這幅地步,就說現在,他敬她一分,這位好母後反咬他三分。這話說的,若非知道自己是眼前這位太後的親子,他當真要心生懷疑了。
每每都用一個“孝”字來壓他,是諒他不敢麼?皇上挑眉,行至母後麵前:“這話是母後說的?”
“是啊,”這位太後渾然不覺,瞥了眼皇上,“你要問罪拿哀家問罪便是。”左右她是皇上的生母,皇上也不能拿她怎麼樣。思及此,太後翻了個白眼,一點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