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四十二 新歡舊愛(下)(2 / 2)

桑喬也不知道為什麼,7年來,她與陳尉昌說過的話,十指可數,在這寥寥無幾的幾句話中,十句有九句是“你聽我解釋”。

桑喬覺得累了,桑喬覺得也許這輩子也就隻剩下這麼一次可以再同他講話了。顧不得生疼的頭皮,桑喬緩緩抬起雙眼,當初的水眸,如今暗淡無光,桑喬問:“陳家最好的飯菜是冷菜冷飯?陳家最好的園子是離柴房隨便改成的小院?陳家最好的衣物是下人的衣物?陳家最好的教育是對孩子拳打腳踢?你說同我一輩子在一起,就是想見我這麼個活法,陳尉昌,這就是你對我的愛?陳尉昌,這七年間,我從未束過發,你知道麼?陳尉昌,你可知道七年來,我這怎麼過的這日日夜夜?”

陳尉昌一個晃神,再反應過來,桑喬已經奔出門,未帶一點猶豫的縱身跳下無偶河。中都城是個環保城市,中都城是個花園城市。無偶河的河水碧綠得可以,桑喬縱身下去,碧綠的河麵上,散開一朵藍綠色的花,綻放得妖豔美麗。

如此十年,陳裕每每在夢中驚醒,都是那藍綠的身影環繞在旁。

陳裕顯然從未講過故事,一段往事說得拖拖拉拉。偶爾還要吃上幾口果子才能再繼續。自覺得好笑的地方,還要自己笑上三分;自覺悲催的地方,臉上的笑意也一點沒散。

饒是這麼不合格的說書人,錢錢還是覺得自己矯情了。盯著陳裕笑得燦爛的麵龐,心底竟生出一朵花來,根莖生長速度極快,霎時盈滿心間。

陳裕似乎覺得兩人看他的眼神都太過毛骨悚然,麵皮抽了一抽,拿上一個稍大的果子抵在胸前,畏懼道:“你們不要這麼看著老子,老子是長得帥了一點,但對於老女人跟老男人是接受不來的啊!”

錢錢雷了一雷,覺得心間的什麼花啊,什麼根莖啊,都是飄渺虛無的東西。陳裕這個死小子,壓根就一點都不值得人同情。

想也不想的在他腦袋賞了一掌,錢錢還未再發表深度言論,便聽韓為政的聲音:“如此,你想做什麼?報複?”

陳裕斂起笑,正色道:“無所謂報複,我隻想讓他們在我娘墳前,磕個頭認個錯,讓陳富進監獄裏住上幾年。”

見他們不解,陳裕再解釋:“你們知道兩年前燒餅鋪老板娘的事吧。”

韓為政很給麵子的道:“略有耳聞。”

陳裕笑,眼神裏多出了幾分生冷:“自我娘過世後,陳富與陳繁更是不著餘力的欺負我,每每城中有哪些人惹得他們不快,也都是叫我出手,我因為想著這所謂的報複,便也就應下。燒餅鋪便是其中一家。那日,我到燒餅鋪子砸完店,偶然見到燒餅鋪老板娘,覺得與我娘有幾分相像,便也談上了幾回話。卻不想,陳富不知道怎麼的就發現了,為了讓我後悔,便找人欺負老板娘,逼得老板娘跳了無偶河。卻有對外宣布是我所為。”

錢錢一聽完,人便不受控製的罵了起來。韓為政想聽的自然不止這些,尤其在陳裕說聚財樓原本是他娘的院落,心中的猜想,自然就更有把握幾分。

韓為政,問道:“你當初將聚財樓免費借租錢錢,是不是有目的?那日到錢錢店內砸店的打手是不是你請的?那日在巫山閣的那場架是不是故意而為?前兩日與你二哥的那次打鬥呢?”

陳裕一個挑眉,意味深長的看了錢錢一眼,道了聲:“你以後的日子難過了。”便不理會被兩人搞得莫名的錢錢,解釋道:“是,將聚財樓免費租給錢錢是我的計謀。聚財樓是我娘的產業,我娘死後,便在我的名下。所以,錢錢要租聚財樓,免費不免費由我自己說了算。我將此地租給錢錢,也是有目的,陳富因為兩年前那件事,嚐到了甜頭,經常拿著我的名號到外邊欺民霸女的。所以,我才想用錢錢做個引頭,將他直接辦案送官了。”

“至於打手,那不是我請的,我想應該是我二哥。”

“巫山閣那次,是我故意而為,整個鄢國膽敢與名喬公主對著幹的怕是隻有宣王府和丞相府了,而且,你還同錢錢認識,所以我隻能選擇利用你。”

“至於與陳富打架,那確實是剛好,碰巧。”

韓為政問的四個問題,陳裕一個一個的解釋,中間隻有稍許停頓。錢錢每聽完一次回答,心中都是驚了一驚,原本以為隻是單純的人,居然心中也有這麼多詭計。

夜風冷得透徹,天上的月已是半圓,這一年似乎發生太多的事了。人心,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東西。變可以變得這般快,隱藏也可以隱藏得這般好。

陳裕走了許長時間,錢錢仍舊呆呆的坐在石凳上不想移動。也不知是幻聽,抑或是什麼,待錢錢轉頭時,韓為政已經離自己有一段距離。

寬大的白衫,挺拔的背影,錢錢的唇際是抑製不住的笑意。

她應該沒聽錯,朝陽卷方才是同她說:“錢錢,我永遠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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