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六十一 咫尺天涯(下)(1 / 2)

那夜具體是怎麼回的宣王府,若是可以的話,錢錢委實是不想再記起。每每腦中憶起那更夫似為關心,實質上怎麼聽怎麼賊兮兮的聲音,都讓錢錢有直接跳下無偶河的衝動。

身上的氣力,也大多讓韓為政的吻給消磨殆盡了,到頭來,竟然還是讓他給抱的回府。好在已是淩晨的關係,宣王府內除了一個伺候韓為政的安福,還有錢錢房內的那個紅裳,倒也沒別的什麼人撞見她的窘樣。

然而,隔天清晨端坐與梳妝鏡的錢錢,驚愕了!

銅鏡中的女子,依舊是往日清秀的眉眼,若要說上一點不同的便是,那本來稍無血色的唇,這會竟是嫣紅異常,腫脹異常。

……

一想起今日貌似要跟很多人拜年,錢錢的頭就異常疼痛。想了想,便也有些坐不住,心虛的問紅裳:“你有沒有覺得我今日有些奇怪?”

紅裳昨日是在睡夢中被安福的叫門聲,給吵醒的。本就睡得迷迷茫茫,再加上韓為政與錢錢素來舉動親密,所以打量著眼前的二人,倒也隻是順便奇怪一下,便又哆嗦著回房休息了。

這當下,錢錢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紅裳也隻當作她因為要入宮麵聖,緊張罷了。不過,主子既然發話,紅裳卻也是認真的打量了起來。

鄢國未嫁女子,發髻素來簡單。若是遇上比較隆重的場合,也隻是搭上繁複一些的宮花或者發簪,如此而已。紅裳盯著那以湖綠色的綢緞簡單將發束一花樣的女子,明眸善睞,仍是以往觀之可親的模樣,思考了一陣,道:“沒什麼異常的啊,若定是要說些什麼異常的話,那個,錢姑娘,今日口脂弄得紅了些。”

錢錢本來心情就七上八下的,如此一聽,頓時掩麵淚奔。

腦子尚在思考,是否需要尋個理由避去今日的一切雜事,木質的房門響起叩門聲,不長不短,將將好三聲。

錢錢是認得這個聲音的,韓為政每次敲門的節奏都是這般。紅裳才左腳將將跨出一步,準備去幫其開門,身子便被錢錢給拉住。

朝紅裳使了個眼色。紅裳會意,在錢錢再度躡手躡腳的走回內間,和衣躺在床上的時候,雙手已經放到門閂上,揚高了聲音道:“何人?”

“是我。”聲音清淡,確實是韓為政的標誌性聲音。

見紅裳轉過頭,投之詢問的眼神,錢錢對其連連擺手。

紅裳長歎了一口氣,隻得對門外的韓為政道:“少爺,錢姑娘這會還未起床呢。”

門外的人顯然頓了頓,良久沒有聲響。錢錢以為他應是走掉,將將舒緩了一口氣,又聽,那人道:“紅裳,你且跟錢姑娘道,那嘴唇……”

韓為政話未說完,錢錢猶如驚弓之鳥,從錦被中跳了出來,三作兩步的跑到門前,搶在韓為政說出驚天地泣鬼神的話語前,吱呀一聲將門打開。

門外的好天氣,卻是錢錢意料之外的。韓為政一身白袍,衣袂飄飄的沐於朝陽中。麵上的淺笑連連,說不出的氣定神閑。

紅裳麵色一紅,囁嚅喚了一聲少爺,手足無措的站在錢錢身旁。

韓為政挑著眉,執起錢錢的手兀自說道:“一會得給紅裳多包個紅包,動作愈發俐落,方才還未起床的人,這會居然已經穿戴整齊了!”

錢錢心中惆悵不已,盯著那張淡然的臉隻差沒將巴掌給附上去了。咬牙切齒了一會,又擔心韓為政一會在紅裳麵前冒出什麼話,雙手直接探入其衣襟,不過一會便從裏麵掏出一個荷包,遞給麵色恍然的紅裳,笑眯眯道:“來,紅裳,這是你家少爺給你的壓歲錢。”

紅裳顫顫巍巍的接過手中的荷包,目光一寸不離的盯著兩人甚是貼合的身子,好半晌才呆著一張俏臉,僵硬的道了聲:“謝謝少爺,謝謝錢姑娘!紅裳先告退了!”

紅裳走的時候腳步甚至有些慌亂,稍嫌青澀的麵龐已經無一絲血色。關掩上門的時候,紅裳透過那門縫,見那原本淡然的麵龐,浮現出幾許寵溺之色。紅裳想,那一青一白的兩道身影,實質上就如同這兩扇門,看似各分兩旁,可誰又知道,它們其實本為一雙,縱使天各一方,實則近若咫尺。

錢錢從來不是一個心思細膩之人,她不會想到她身邊那個將將及笄的姑娘,會有這番想法;她更不會想到自己隻是一個無心之舉,便毀了人姑娘暗許的芳心。

雙門闔上之際,錢錢能想到的隻是,冷冷的拍掉韓為政的手。黑著臉退了好幾步,手指指著自己的唇,聲音已經全是不理智:“你看,你看,你叫我今天這樣子怎麼去見人。”

韓為政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對錢錢道:“過來。”

那口氣,錢錢怎麼聽怎麼熟悉。尚想不起是在哪聽過,又聽韓為政再一次重複:“錢錢,過來!”

韓為政撫了撫額,歎聲道:“錢錢,你倒是比阿毛還要不聽話。”

話音一落,錢錢額際的青筋跳了三跳。莫怪啊莫怪,這話她聽著就這麼熟悉,當初韓為政在大華寺的時候就是這麼喚的那隻大黃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