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千辛萬苦地努力,在年底前白龍澗村的萬隻羊群還是落空了,隻發展了不到九千隻。
縣裏在年底如期組織了全縣的幾百名幹部到各鄉鎮去驗收,為了應付縣裏的驗收,這幾天各村的豬和羊簡直成了香餑餑,它們常常在夜裏被別鄉的人派車悄悄的接來接去,等充數驗收後晚上再用車拉回來。白龍澗的幾千畝果園裏也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有些枝條在夜裏被人莫名其妙的給剪掉了,後來有個村民抓住了一個偷剪果樹條的人,他才坦白說:他們的栽植麵積不夠,就把這些枝條在驗收的前一天晚上,插在地裏,來應付驗收。”
黃川鄉的三個“樣板工程”,除了劉萬山負責的“萬畝果樹”完成外,黃川鄉的兩個“萬隻羊群”工程都沒有完成,特別是周鄉長包的那個村缺口在近四千隻。在驗收前的那天的夜裏,周鄉長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他打算悄悄讓人給白龍澗村送來了一千多隻羊,這樣就能保住龍紹川不被免職。誰知道遇到了迂腐的龍紹川,他又讓人把羊給送了回去,最後還是按實際數驗收了。
在大河縣今年的“藍圖工程”驗收彙報後,有六個鄉、鎮和一個局委沒有達標,這涉及到十幾個正副科級幹部的免職問題。縣委常委會開了一天了,對於這次一次免去十幾個人職務的事情,常委內部發生了分歧。郎書記堅持照年初簽訂的責任製辦理,他態度堅決地說:“我們的黨組織一定要講究權威,要做到令行禁止,就必須要堅決兌現當初的承諾。”毫不手軟地免去那些沒有完成任務的領導職務。”
主管組織工作的楊副書記卻不同意,他覺得這些同誌中的大多數也真是盡力了,他列舉了幾個典型的例子:王村鄉的薑書記和他們的鄉長,為了完成“萬畝果樹”,近一年來就一直吃住在村裏。由於群眾對栽植果樹不理解,沒有積極性,更不要說掏錢買苗了。沒有辦法他們倆就以個人的名義,在信用社貸出了十幾萬元去買果樹苗木,幹部們前麵督促村民們把樹栽上,停不了幾天栽在地裏的樹苗就不見了。沒有辦法他們又讓兩個副書記貸了些錢,從外地又買了些苗木重新進行補栽。這一次為了防止有人再偷偷拔樹苗,他們就組織了幾十個鄉村幹部輪流值班,不分白天黑夜在果樹地裏看守,弄得鄉裏有很多正常的工作都給耽擱了。就是這樣,在臨驗收前的幾個晚上,樹苗還是被拔掉了不少,結果在驗收時就差了幾百畝沒有達標。
黃川鄉的龍紹川為了完成“萬隻羊群”的工程,他不分白天黑夜地忙著,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瘦了二十多斤,為了帶動群眾養羊,他自己帶頭養了十幾隻羊,每天從村裏忙完了工作就加班割青草背回去喂羊,最後還是差一點沒有達標,他可是去年咱們全省的多種經營的典型代表呀!
最後楊副書記說:“既然這些幹部都盡力了,這就說明了我們年初定的指標過於高了,或者就是根本無法完成。所以我們縣委自己也要總結總結經驗教訓,更要給這些埋頭苦幹了而又沒完成任務的同誌減減壓,免除對他們的處分。”
郎書記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你說的不是安全沒有道理,但這是在明年定指標時所要考慮的事情。今年年初定指標的時候你為啥不提出這個問題?既然大家當時都同意了,那現在必須要兌現!對這些沒有完成任務的幹部一定要堅決處理!”楊副書記已經五十八歲了,咋幹也就是一年半載的時間了,所以他也不看郎書記的麵子了。他聽了郎書記說出的噎人的話,竟然摔門而去,從此就托病住進了醫院。見楊副書記都被給頂回了,下麵再沒有一個人提反對意見了。
這一次縣委共免除了十八名幹部,其中正科級就有十二名,加上年初撤職的兩名正局長,總數占到全縣正科幹部的四分之一。
黃川鄉裏的周鄉長和龍紹川也在免職的行列裏。龍紹川心裏很坦然,他覺得自己沒有完成任務被免職也是應該的,最主要的是他脫離了鄉裏的那些工作,就能專心致誌地做好村裏的工作了。劉萬山卻很尷尬,他自己落了個風風光光,而兩個手下卻受了處分。但他更生氣,他知道其他鄉鎮多數都是采取瞞天過海的辦法達標的,平心而論,黃川鄉在這次“藍圖工程”中幹的是最實在了,他特別為龍紹川感到不平。
郎書記的強硬手段和雷厲風行的作風震懾了全縣的幹部隊伍,大家都處在人人自危的狀態中。
今年冬天天氣是出奇的冷,一場大雪下了幾天幾夜,草場被覆蓋。由於大河縣的羊群發展太快,冬儲的飼草缺口又大,在大雪覆蓋的半個月裏,各村的羊群遭受了滅頂之災,為了減輕飼草的壓力,他們賣出了不少的羊。當然也餓死和凍死了一些,養羊戶的損失都不少,更要命的羊的數量減少了很多。
為了開好一年一度的農村經濟工作會議,省裏在春節前組織了對一些重點縣、市有關項目的驗收,篩選出一些典型要在會議上發言。大河縣今年多種經營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當然是這次驗收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