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吃過晚飯,盤龍村民組的副組長高龍州帶著十幾個青年出發了,他們帶著鐵鎬、撬杠和手電,並安排每家的地頭都要留人。九點鍾時他們到了水渠的閘門邊。這是他們熟悉的地方,大家用手中的鐵鎬刨去了閘門下的土石,又用鐵鍬杠在上邊撬著,不一會大閘門就給撬掉了,一大渠的清水嘩嘩的流到了盤龍河裏,又順著大水渠流到了盤龍村民組各家的地頭。
第二天早上,村裏一片靜悄悄的,夜裏加班澆地的人們都還在睡覺。龍大山起來後看到村裏的大渠裏突然的有水了,連盤龍河裏都有水了,他急忙敲響了老槐樹下的大鍾,他想讓大家趕快下地澆地。但等了一會還不見人出來,他也顧不上多想,就回家拿著鐵鍁下地了,到了地裏一看,家家戶戶的地都澆了,連自家的地也給澆了。他有點明白了,這事恐怕有麻煩了。
這時白龍澗村裏的大喇叭也響了,陳永年在高聲地喊著:“村民同誌們,趕快到地裏澆地,大渠裏有水了。”
當龍大山到了高龍州大門口時,大門還關著,高龍州的女兒給他開的門,他到屋裏一看,高龍州還在呼呼大睡,他就知道了事情的結果。他什麼也沒說就出來了,他在思考著如何來處理這件棘手的事情。
晚上十點多鍾,塬上澆地的村民發現斷水了,因為渠道經常出現斷水的現象,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就都回家睡覺了。第二天早上八點水庫管理所才接到了斷水的電話,他們趕快派人到大渠的各個有隱患的地方察看,但都沒有出現垮塌跡象。一直到了九點多鍾,才發現大渠的大閘門被衝到了河裏啦,大家都在奇怪,這裏從沒有發現有過裂縫其他隱患跡象,咋能說垮就垮了呢?於是就趕快通知水庫關水。等水退了,才發現了閘門的下方有人為挖掘的痕跡,他們斷定一定是人為的破壞。
人為的破壞水利設施,影響抗旱澆麥,鄉裏派出所在第二天就接到了縣公安局的電話通知,讓他們迅速組織力量偵破此案。
早晨起來後龍紹川才聽說了村民連夜澆地的事,因為原來也有過因大渠垮塌水流下來的先例,所以龍紹川也沒有過多地去詢問此事,他心裏還暗暗的高興,“真是天助我也。”但到中午吃飯的時,他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龍大山忙乎了一上午才弄清了“砸閘門事件”的前後過程,他氣得拍著高龍州的肩膀說:“你真渾呀兄弟!這事可是犯法的呀!”高龍州笑著說:“這我知道,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和紹川,有啥事我一個人頂著!”“那好,你就等著去蹲大獄吧!”龍大山氣的一甩手走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龍大山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告訴了龍紹川。龍紹川一聽就急了,放下手中的飯碗騎著摩托車飛奔到了陳永年家,三言兩語的給陳永年說了來意,馱著陳永年就跑到了鄉裏。他們把盤龍村民組昨晚高龍州帶人“砸閘門”的事告訴了劉萬山書記。劉萬山也覺得事情棘手,他想了一會說:“這事的性質很嚴重,縣裏一定會追究的,最好的辦法是讓高龍州先投案自首,咱們再到縣水利局和縣政府去求求情,看能不能讓縣裏從輕處理。”最後他們決定,陳永年回去找到龍大山,盡快地讓高龍州到鄉裏派出所投案自首,龍紹川到縣裏水利局求情,劉萬山親自去找馬縣長。
因為抗旱澆麥是縣裏目前的中心工作,人為的破壞水利設施,影響了兩個鄉的抗旱澆麥,這是件大事情。水庫管理所就把電話打到了縣水利局,水利局長也知道此事責任重大,馬上就給縣委的郎書記和馬縣長作了彙報,郎書記當即就打電話指示縣公安局田局長,要求他們盡快調查破案。
當陳永年和龍大山帶著高龍州到了派出所正在做筆錄時,縣刑偵隊的幹警也趕到了,他們在一起聽完了高龍州的自首述說後,就給高龍州帶上了手銬,準備押往縣裏。
高龍州去派出所投案的消息在第一時間裏傳遍了盤龍村,傳遍了白龍澗村,那十幾個慫恿高龍州去砸閘門的人急了,他們坐著組裏的兩輛拖拉機,趕到了鄉派出所。白龍澗村的青年村民也都湧向了鄉派出所,因為大家痛恨那個斷了他們水源的大渠。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鄉派出所的門外已經聚集了幾百個村民。當縣公安局刑偵隊的幹警押解帶著手銬的高龍州走向警車時,圍在警車邊的盤龍村那十幾個村民大聲地喊道:“不能帶走高龍州,砸閘門是我們共同幹的,要帶就把我們一塊帶走。”圍觀的人群中也喊了起來:“不能帶走高龍州!”縣局辦案的民警感到了事情的嚴重,這幾十個人同時來投案,這讓他們犯了難。於是他們又重新回到了鄉派出所,給那十幾個投案的人都錄了卷宗,大家的口供基本一致,都承認是自己親手砸的閘門。辦案民警奮力衝破了白龍澗村村民的層層包圍後,才把這十幾個人都帶到了縣局。
龍紹川到了縣水利局,幾個局長都抱歉地說:“這事已經報到了縣委縣政府了,我們現在也無權處理此事了,你最好到縣委和政府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