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幢兩層樓的小洋房,漆成綠色的牆麵在陽光下格外惹眼,窗戶外麵撐著遮陽布蓬,站在窗前可以看到碧藍的海水。
然而,此刻房間裏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去觀賞那碧波萬頃的海麵。
白瑩頭發零亂,衣衫不整,呈大字形被綁在床上,口裏塞著布團。
她被綁匪折磨了一夜,疲憊不堪,已沉沉睡去。
綁匪阿超歪倒在沙發上,也睡著了。
羅彬從外麵走進來,叫醒阿超。
阿超揉著眼睛問:“彬哥,有事嗎?”
“出來一下。”
兩人來到隔壁房間。
“彬哥,什麼事?”
“快離開這裏。”
“為什麼?”
“那天綁架白瑩之前,我在一家餐館遇到白瑩的一個女同事,她點煙沒有火柴,我就把火柴借給她,她看到圖案設計得漂亮,就把火柴要走了。”
“一盒火柴值不了幾個錢,那女人拿去算了。”阿超認為這事不值得一提。
“那可不是普通的火柴,是沙梨咖啡館的贈品。”羅彬道出了咖啡館的名字。
“贈品又怎麼樣?”
“得到贈品火柴的人都是那家咖啡館的熟客,如果偵探找到白瑩的那個女同事,就有可能通過那包贈品火柴去找咖啡館的老板,從而查到我們住的這個地方。”羅彬憂心忡忡地說。
阿超沉吟片刻:“嗯……是有點不妙。那我們往哪裏搬?”
羅彬悄聲說:“友爺已經跟我們安排一個地方,我們現在開車過去。”
“你開車?”
“怎麼?瞧不起?”
“該不會出車禍嗎?”
“保證安全!”
“現在就走?”
“對。你去把白瑩弄出來,我去發動汽車。”
“把白瑩也帶過去?”阿超不同意,“這女人什麼也不肯說,留著她是個包袱,不如把她幹掉算了!”
“那可不行!”羅彬製止道,“汪新貴死了,白瑩就是唯一知道油庫坐標下落的人。必須撬開她的嘴!”
“那……好吧。”阿超仍然耿耿於懷。
羅彬叮囑道:“一定要把白瑩捆緊,眼睛蒙住,嘴巴堵嚴,不讓她在路上亂說亂動。”
阿超回到白瑩所在的房間。
白瑩已經醒來,木然地盯著阿超。
阿超走近床邊,白瑩直搖頭。由於口裏塞著布團,她想說的話變成了沉悶的聲音。
阿超知道白瑩想說什麼,衝著她說:“白瑩,你別搖頭,我現在沒有時間對你幹什麼,我們現在要搬家。”
阿超把白瑩由大字形綁在床上的姿勢變為將雙手捆綁在背後,並蒙住她的眼睛。白瑩拚命反抗,阿超打她的耳光,白瑩也不甘示弱,踢了他幾腳。
嶽劍忠聽說羅彬住在西灣街一幢綠色房子裏,當即打電話給麥克倫警長,請他派人派車支援。麥克倫對嶽劍忠說,人、車都抽不出來,但是你的運氣好,會有辦法的。嶽劍忠找到宋春燕,她給嶽劍忠借了一輛自行車。
一輛拉上窗簾的黑色小轎車從那幢綠色房子裏開出,駛上西灣街。
羅彬開車。阿超和白瑩坐在後麵。
白瑩被捆綁雙手,蒙住眼睛,口裏塞著布團。
嶽劍忠騎著自行車趕往西灣街。
這輛小轎車同他擦身而過,差點撞倒他。
司機的魯莽令嶽劍忠十分反感,他看了看車牌號碼:0728。
嶽劍忠繼續騎車前行,進入鬧市邊際,路邊的房屋漸漸疏落。餐館將桌椅擺放在門外,上麵張起太陽傘,客人正在就餐。
街邊,一幢幢房屋鱗次櫛比,木框有圓形,有方形,顏色有紅的,有白的,有黃的。
一幢十分醒目的綠色房屋映入嶽劍忠的眼簾。他停下自行車,指著這幢房子問一位餐館老板:“請問,這是友爺的房子嗎?”
“是的,但友爺不在這裏住,房子由他的一個手下看管。”餐館老板答道。
“那個手下是不是姓羅?”
“對,姓羅,叫羅彬,經常要我們送外賣。”
“他在屋裏嗎?”
“剛剛開車出去。”
“是那輛黑色小轎車?”嶽劍忠指著遠去的車,問道。
“就是那輛車。”
嶽劍忠謝過餐館老板,急忙跨上自行車,雙腳像抗旱車水似的快速蹬著踏板,追趕那輛黑色小轎車。
那輛車已不見蹤影。
嶽劍忠並不氣餒,繼續蹬車前行。
一輛巡邏警車從蘇亞利斯博士大馬路拐向南灣街。
南灣街與西灣街相連,街邊的景色也與西灣街相似,頗具歐陸風情。這裏的街邊也有坐在太陽傘下的一邊用餐一邊談話的人們。海邊,有人專心垂釣,有人遠眺大海,漁船在海上悠然航行,仿佛置身希臘愛琴海。
巡邏警車由警員阿衛駕駛。馬警長坐在後座。他例行公事地掃視來往車輛和行人。
阿衛搭訕道:“馬警長,您在警署坐鎮指揮就行了,為什麼要親自上街呢?”
馬警長說:“阿衛,你剛來,不知道我的習慣,廳長把這一帶交給我管,每天出來遛一遛,心裏才踏實!”
“你都‘四張’幾了,還有這種敬業精神,真是值得我們晚輩學習啊!”
“少說廢話,注意開車!”
巡邏警車的前方,行駛著那輛劫持白瑩的小轎車。
阿超從後視鏡中似乎看見了一輛警車,他以為看走了眼,定定神,又眨眨眼,然後扒開車後的窗簾直接望過去,證實確有一輛警車向這邊開來,忙對羅彬說:“彬哥,後麵有一輛警車!”
“我看見了。”
被蒙住眼睛的白瑩聽說後麵有警車,拚命掙紮。
阿超用力按著她的頭,把她推到座位下麵:“放老實點,不然老子掐死你!”
阿超問羅彬:“後麵的警車該不會是衝著我們來的吧?”
“我想不會。”
“你不是擔心那盒贈品火柴嗎?”
“那……好吧,我加大油門,甩開警車。”
羅彬猛踩油門,小轎車向前衝了一段路,然後哼了一聲,熄了火,趴在路上不動了。
阿超埋怨道:“彬哥,你的水平太差了!”
“哪能怪我?隻怪這輛車老掉牙,跑不快,你硬要它跑快,它就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