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除了宮廷對花燈有偏好,民間好燈之風也十分盛行。

雖然不能與朱厚照花費35萬兩庫銀買花燈相比,但當年民間花燈製作淫巧,極盡奢侈,有時一盞燈要做兩年。特別是明朝中葉以後,賞花燈成為時尚,燈市官宦之家多不惜巨資爭購奇巧花燈,以待燈市之用,爭奇鬥豔逞富。據折算,搭鼇燈(元宵節用彩燈堆疊成的山,像傳說中的巨鼇形狀,宋、元時始)的費用已逾千金,已非一般富裕人家可比擬。燈市的窮極奢侈,在明朝屢見不鮮,不惟京師,諸如金陵(南京)、紹興等地,莫不如此。

《宛署雜記》記載北京城內,自正月初十起,東安門外迤北大街便有燈市販售各種花燈。靠近燈市的房子到了元宵節之前,租金就大幅漲升,人人都欲占據一絕佳的位置以便賞燈。明朝元宵還有走橋摸釘、袪除百病的習俗:"正月十六夜,婦女群遊祈免災咎,前令人持一香辟人,名曰:走百病。凡有橋之所,三五相率一過,取度厄之意。或雲終歲令無百病。暗中舉手摸城門釘摸中者,以為吉兆"。此外,兒童也有"打鬼"、"跳百索"、"摸瞎魚"等遊戲。劉侗的《帝京景物略》還記載了另兩種不同型式張燈:"十一日至十六日,鄉村人縛秫稽作棚,周懸雜燈,地廣二畝,門徑曲黠,藏三四裏,入者誤不得徑,即久,迷不出,曰黃河九曲燈也。十三日,以小錢一百八枚,夜燈之,偏散井龜門戶砧石,曰散燈也。"花燈初上,照耀千家。遊人熙攘,熱鬧非凡。呈現出一派祥和景象。同時,反襯出明朝社會上至宮廷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對花燈都十分忠愛,也是明朝民間習俗的一個亮點。

5.紅樓歌舞幾時休

少頃,西門慶來到,然後敘禮讓坐,東家安西門慶居首席。兩個妓女,琵琶箏在席前彈唱。端的說不盡梨園嬌豔,色藝雙全。……因問東家花子虛道:"這位姐兒上姓?端的會唱。"東家未及答應,應伯爵插口道:"大官人多忘事,就不認的了?這彈箏的是花二哥令翠--勾欄後巷吳銀兒。這彈琵琶的,就是我前日說的李三媽的女兒、李桂卿的妹子,小名叫做桂姐。你家中見放著他的親姑娘。如何推不認的?"--《金瓶梅》第十一回卻說西門慶見貨物卸了,家中無事,忽然心中想起要往鄭愛月兒家去。暗暗使玳安兒送了三兩銀子、一套紗衣服與他。鄭家鴇子聽見西門老爹來請他家姐兒,如天上落下來的一般,連忙收下禮物,沒口子向玳安道:"你多頂上老爹,就說他姐兒兩個都在家裏伺候老爹,請老爹早些兒下降。"--《金瓶梅》第五十九回

說到《金瓶梅》,好像不涉及到妓女是不可能的。其實,無論在書中也好,還是在現實生活中也罷,妓女始終作為一個特殊的群體出現。

明朝社會中晚期,隨著上層統治者的腐朽沒落,他們原來那種強有力的威信逐漸減退。終明一朝,勵精圖治的皇帝不多,特別是到了晚明,皇帝對政治的熱情大大下降。嘉靖沉迷女色,萬曆瘋狂崇拜金錢,深居大內,不理朝政,掠奪民財。"明末萬曆之末,上倦於勤彌補閱章奏,輦下諸公,亦泄泄遝遝然,間有陶情花柳者,一時教坊婦女,竟尚容色,投時好以博貲財。"一旦用來統治民眾的威信破滅,其製定的法律和崇尚的禮教對人民的約束作用也大大減弱。進而,整個社會風氣就會有大的轉變。

明武宗朱厚照最為貪戀女色,他在皇宮內建了一座秘密宮殿--"豹房",裏麵住的全是美女,他一天一個地方的遊玩,一夜一個房間的淫樂。他還把妃子、宮女住的地方,改裝成"妓院",他則冒充"嫖客",在裏麵花天酒地。盡管後宮妃嬪成群,他仍然微服遊幸各地,獵取女色。在太原時,明武宗看中了淪落為妓的劉良之女,樂工楊騰之妻。他在宣化府看中客店老板的女兒李鳳姐,兩人眉目傳情,瓜田李下,李鳳姐進獻的一道菜,也被賜名為"遊龍戲鳳"。正德十四年,他去揚州遊玩,到處搜尋處女和寡婦,結果搞得民間有女的趕快嫁出去。明武宗親自前往妓院看望各位妓女,導致揚州的妓女身價倍增。朱厚照荒淫無道,他15歲繼位,31歲便因縱欲過度而死。

明太祖時,曾設官辦妓院,後又廢除。如劉辰《國初事跡》載,明太祖設富樂院於乾道橋,大火複移武定橋。以後,鑒於一些官吏沉溺於此,政多廢弛,於是下令嚴禁官吏宿娼,違者重罰。"官吏宿娼,罪亞殺人一等。雖遇赦,終生弗敘,其風遂絕。"這種法令雖嚴但官吏照舊狎妓的情況在史書上也有記載。當時有以宰相之尊而挾妓侑酒者,如《堯山堂外紀》雲:"三楊(楊榮、楊士奇、楊溥)當國時,有一妓名齊雅秀,性極巧慧。一日令侑酒,眾謂曰:"汝能使三閣老笑乎?"對曰:"我一入便令笑也。"及進見,問來何遲。對曰:"看書。"問何書,曰:"烈女傳。"三閣老大笑,曰:"母狗無禮。"即答曰:"我是母狗,各位是公猴。"一時京中大傳其妙。"假如以此事與明太祖的禁令相比,這種高等的"父母官"簡直太不成體統,把統治者的臉麵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