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才剛剛施展,許離山便拉了拉身旁的老狗頭,低聲說道:“你上司來了。”
老狗頭緊了緊拳頭,“你好好呆在這兒,我出去一趟。”
“不必了!”許離山猛地轉過身,單掌一推,無數冰針射向樓梯口處的那兩人,恭少彌一擋,將冰針全都揮落,拽過身後單薄到不成人形的男人,攬在懷裏。
“操!”莫爍飄落到恭少彌的跟前,看見形同人偶般的阮鈺,又是低咒一聲。
阮鈺一看見莫爍,又是兩行血淚簌簌往下掉,磕磕絆絆地撲向莫爍,“望舒,望舒,程羽去哪兒了?程羽在哪兒?”
莫爍扶住好像隨時要倒掉的阮鈺,掰過他的臉,指向一臉無可奈的恭少彌,“阮鈺!程羽死了!他死了!”
阮鈺激烈的掙紮了幾下,莫爍掐住阮鈺的下巴,硬是讓他看向恭少彌,咬緊牙關吼道:“是他!就是他把程羽殺死的!”
阮鈺眼神一凜,恭少彌皺一下眉頭,往後退了兩步,毫不費力的接了阮鈺軟綿綿的一擊,而後將他攬入懷中,心疼的替他拂去臉上的淚水,“好了,我們見到望舒,我們回去好嗎?”
阮鈺眼中的殺氣褪去,雙眼又恢複了呆滯無神,軟綿綿的靠在恭少彌身上,“好。”
莫爍見他真要走,又去攔他,恭少彌不解的看向他,“我並不是來找你麻煩。”
“把他留下。”莫爍伸手討要阮鈺。
“憑什麼?”恭少彌不放。
“阮鈺是程羽的!”莫爍瞄了一眼莫曉,又把視線聚在好像傻了的阮鈺身上,若不是現在莫曉正在關鍵要緊上,他真想與恭少彌鬥個你死我活,他狠狠地咬住下唇,那隻手還固執的攤開,“所以——把他還給我!”
恭少彌覺得季望舒很可笑,輕蔑的掃了他一眼後,“孟程羽已經死了,你和阮鈺從來都互看相厭,我把阮鈺交給你,你不會把他給玩死兒?季望舒,對於我殺了孟程羽這件事我很抱歉,不過你也不是不知道,孟程羽他本來就是想尋死,而我正好做了這個冤大頭。孟程羽從頭到尾就是個懦夫,什麼慷慨大道,都是狗屁!阮鈺為他犧牲夠多了,而他則是一直處於糾結愧疚中,曾經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搶回阮鈺,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季望舒,你聽著,阮鈺從來都沒有虧欠過孟程羽一分一毫,對你,更是沒有!孟程羽根本就是個徹底失敗自私的人,他活不下去了,想死也要拉下我和阮鈺。”
莫爍無言以對,恭少彌說的話明明那麼的不中聽,可是又覺得他說的一切不無道理,阮鈺是個怎樣的人?他其實不太清楚,他隻知道阮鈺曾經拋棄了程羽,他隻記得程羽很難過,而這一切在歲月的流逝中,又有些模糊不堪了。
恭少彌拍了拍阮鈺的腦袋,歎了口氣,“我打算離開了,這裏的一切我都不要了。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就把阮鈺還給你,不過現在我要帶他走。”
“阮鈺傻了。”
這是恭少彌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莫爍眨了眨幹澀的眼睛,阮鈺傻了,那個精明到不可一世的阮鈺傻了,他感到莫名的心疼,一想到那個自尋死路的孟程羽又覺得可笑,到頭來,誰都沒有贏。
孟程羽灰飛煙滅,阮鈺傻了,恭少彌放棄了苦營了一百多年的計劃,最後落了一場空。
許離山拍了拍立在樓梯口許久的莫爍,莫爍轉頭擠出一個笑容。
一旦施法,董曉知不能感知到外界的所有,所以她壓根就不知道恭少彌來過,雙眼充血的望著依舊眼睛緊閉的莫曉。
紅繩上的雞血在向銅鈴聚集,銅鈴漸漸被染紅,發出的聲響變得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