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S美術館的怪事(3)(1 / 3)

陳館長決定不再追查這件事情。

這幅畫已經屬於自己了,明智的做法是讓所有人盡快遺忘此事,最好忘得一幹二淨,永遠別再提起。等到哪一天,有人發現它不翼而飛,如果他不識相,提出報警,陳館長就會嚴厲地訓斥他:本來就是多餘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吧!

這幅無名氏畫作搬進書房的時候,陳太太隻是朝它看了兩眼,並沒有引起她的興趣。

丈夫的書房,陳太太一般不進去,陳太太的寶貝女兒讀的是寄宿製高中,周六與周日才回家,繼父的書房,她從不進去,因為裏麵沒有一樣東西能吸引她的眼球,包括對繼父本人。她曾親耳聽見臥室裏傳來那種氣喘如牛的聲音,這是繼父在蹂躪母親,讓她感到惡心。

鍾點工通常下午兩點半來,打掃房間,燒好晚飯,洗了碗再走,一般要到晚上七點。

這天上午,陳館長在上班的時候突感眼睛不適,有一種強烈的異物感,好象眼裏進了東西,對著鏡子看了半天,沒有找到什麼,連一根小小的眼睫毛都沒有,但強烈的異物感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隻好去醫院就診,醫生給他開了一瓶治結膜炎的斑馬牌眼藥水,離開醫院,陳館長回到就近的家中,想休息一下,睡個午覺,下午再去美術館。

家裏沒有人,陳太太回浦東了,要晚上才回來。她父母住在浦東的三林塘,靠近2010年世博會的會址,2002年上海贏得世博會的主辦權後,周邊房價立刻飆升。

陳太太在家的時候,喜歡聽鄧麗君的歌,把音響開得很響,結果滿屋子都是“小城故事多……美酒加咖啡……問君何日歸……”,要麼在家裏擺牌局,幾個牌搭子都是師奶,她們抽煙,弄得烏煙瘴氣,害得有支氣管炎的陳館長隻能躲在書房裏,打開窗戶通風,眼不見為淨。

這種時候,陳館長就想起了他的前妻,她從不打牌,也不抽煙,隻會做家務,不要傭人。雖然沒有現任太太那股風騷,但很實惠,就象一根抽了幾十年的煙鬥,既順手又順口。

怨誰呢?是我自己把煙鬥扔掉,改抽大麻的。

陳館長躺在客廳沙發上,點了眼藥水,異物感有明顯的減輕,眼睛舒服多了。

家裏靜悄悄的,能聽見牆上的石英鍾發出的滴答聲。

難得這麼安靜,如果能這樣安安靜靜離開人世,倒也不錯……

陳館長閉著眼睛在想。

他睜開眼睛,朝牆上的鍾看了一眼,快到中午十二點了,午飯還沒吃,沒覺得餓。

陳館長把眼睛重新閉上,想打個盹,忽然,他聽到一種聲音,很微弱,象一件衣服掉在地上,輕輕的撲一聲。

過了片刻,這種聲音又來了一次。這回陳館長聽清楚了,聲音來自書房。

陳館長從沙發上坐起來,抽了一張紙巾擦去眼角的殘餘藥液,走進了書房。

書房裏靜悄悄的,沒有什麼異常,陳館長朝地上看了一眼,目光就被直勾勾地鎖定了。

地上扔著一件上衣和一條褲子,都是淺藍色的,陳館長對這套衣服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不過他發現,上衣胸口佩著一塊塑料牌,上麵寫著“主治醫師Zoe”

陳館長慢慢抬起頭,目光往上移,牆上掛著那幅《窗台上的Zoe》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陳館長的眉頭漸漸合攏,擰成一個大大的結,就象一個“?”掛在臉上。

是我的眼睛有問題……還是我的幻覺?

下午四點多,象往常一樣,S美術館已經停止售票,館裏還有一些逗留的觀眾,他們或駐足觀望,或拍照留念,或坐在展區裏的固定椅上,安安心心欣賞自己喜歡的作品,一切都很正常。

將近五點的時候,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事後,這天輪休的美術館工作人員無不後悔,應該來上班。

這一幕發生在美術館底層的右大廳,第一位目擊者是在A展區一名來自美國的女觀眾,她用雙手捂嘴,發出“Ohmygad”的驚呼,很快,旁邊一名上海女子跟著驚叫起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赤身裸體跑進來,腳上穿著一雙黑皮鞋,嘴裏唱著一首兒童歌曲《我愛北京天安門》。

“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偉大領袖毛主席,指引我們向前奔……”

一邊唱著,象隻沒頭蒼蠅,在大廳裏跑來跑去,女性觀眾無不驚叫著躲閃。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引來了工作人員和保安,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不僅僅是這個男人的赤身裸體,還因為這個人竟然就是S美術館的館長陳子期。

當陳館長離開右大廳,朝左大廳奔去的時候,呆了半天的保安終於緩過神來,一擁而上,把陳館長摁翻在地,有人脫下自己的衣服要給他穿上,陳館長非但不要,還拚命掙紮,試圖衝出重圍,繼續這場裸奔,無奈之下,有人解下皮帶,把他手腳捆起來,終於將他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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