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台上的Zoe,她身後的外景也能提供一些線索,窗外有一棵法國梧桐,枝繁葉茂,這棵樹至少提供了兩個信息:
診所是沿街的,窗外就是人行道。
一棵粗大的法國梧桐,高度至少在五至十五米,由此判斷,這間診療室不在底層,而是二樓、三樓甚至四樓。
調查小組兵分幾路,跑遍了刊登廣告的每一家診所,有些診所的服務台比較友善,接待小姐和顏悅色地告訴你,我們這裏沒有叫Zoe的,醫生沒有,護士沒有,其他職員也沒有。還有的則用懷疑的眼光望著你,私營診所的競爭相當激烈,對齒科有經營意向的投資人,常常會以病人的身份來到這些經過打拚已經站穩腳跟的診所,試圖刺探情報。由於調查小組的成員必須隱瞞真實動機,結果越是吞吞吐吐,越是引起懷疑,因此調查小組的成員也偽裝成病人。
這些診所會為每一位病人提供一個隱秘的空間,當你躺在診療椅上,張開嘴巴接受治療,你的身邊隻有一名牙醫和他的護士,外人是進不來的,所以,除非以病人的身份,很難進入診療間,隻能在接待區裏查詢。
就這樣,跑了一家又一家,他們唯一能接受的治療,也是最簡單、收費最低的項目,就是洗牙,洗了一遍又一遍,阿壺很驚訝,幾乎每一次,都有新的牙結石刮下來,那種牙結石並非想象中的石頭,而是黑色的小顆粒。
再這樣下去,我的牙齒就要保不住了……
諾諾捂著臉頰,痛苦的說道。
一周洗牙三次,對平時很注意口腔衛生的諾諾來說,實在有點吃不消了。
調查小組空手而返,沒有找到跟畫上相同的診所,有的在底層,不符合條件,而在樓上的診所,有的窗戶可以開啟,肯定不對,也有的封閉式窗戶,但跟畫上這種外凸式、低矮窗台的設計明顯不同。
還有關鍵的一條,凡是在一樓以上的診所,從窗口望出去,都沒有梧桐樹。
調查小組再次開會,再一次把畫從儲藏室裏請出來,除去保護封套,仔細觀看。
Zoe胸前佩著一塊塑料牌,牌子上寫著“主治醫師Zoe”,按理說,胸牌上應該寫清診所的名稱。
阿壺拿來放大鏡,在“主治醫師 Zoe”的前麵,確實有一行英文字母,但是難以看清,隻能辨認出第一個字母是W,後麵的就看不清了。
“你們看哪!”
諾諾指著畫中的寫字台,就在液晶顯示器的旁邊,擺著一隻杯子,諾諾一眼就認出這是星巴克的專用咖啡杯,顧客用它購買咖啡可以享受2元折扣,這種杯子叫淑女杯,因為它的中間有凹處,方便手持,就象女人的柳腰,故得此名,白色的杯身上唯一的圖案就是“STARBUCKS”綠色圓形美人魚商標,很幹淨,很醒目,這種容量為16盎司的杯子去年已經售完,絕版了。
淑女杯的出現,意味著這間診所的附近就有一家星巴克連鎖咖啡店,這對諾諾來說,無疑是利好消息。
“以前好象沒有這個杯子的。”杜咬鳳望著陳館長,希望得到認同。
陳館長的記憶有些模糊,以前,他的注意力集中在Zoe身上了,至於寫字台上擺了什麼,還真沒在意。他拿來臨摹畫對比,臨摹畫上的寫字台,除了液晶顯示器、鼠標墊,並沒有淑女杯。
看來,Zoe用這種特殊的方式,給他們暗示。
諾諾給星巴克的各家門店打電話,詢問附近有沒有齒科診所,從浦東到浦西,星巴克目前在市區內有二十多家店,當問到淮海路上的艾美店,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是的,在我們樓上有一家齒科診所,叫White,就是潔白的意思。
調查小組的三名成員,踏進了位於淮海路上的艾美廣場裙樓二層的這家齒科診所,這次輪到杜咬鳳洗牙了,諾諾和阿壺坐在接待區的沙發上,裝模作樣翻閱雜誌。
診所在二樓,麵對淮海路的診療室裏,有著凸突的窗戶和低矮的窗台,窗外,片片茂盛的梧桐樹葉隨風搖曳,雖然這間診療室不是畫上的那間,但整體風格上,感覺是相同的。
洗牙的間隙,杜咬鳳問醫生,你們樓下就有一家星巴克,為什麼你們不在咖啡店裏免費提供的雜誌上刊登廣告?
害得我們找得好辛苦……
這句話,杜咬鳳沒有說出口。
醫生還沒回答,護士先笑了:“我們診所地段好,名氣響,走在人流如潮的淮海路上,抬頭就能看見我們診所的招牌,何必浪費那個錢?”
護士的話挺有道理,杜咬鳳信服地點了點頭,穿著淺藍色工作服的醫生接著又解釋道:“美國、日本、德國、澳洲幾家駐滬的領事館,White齒科是領事館向本國公民推薦的醫療機構之一。”
言下之意,我們把廣告都做到領事館去了,夠High吧?
躺在診療椅上,杜咬鳳張著嘴,麵對眩目的燈光,閉上了眼睛,一股欣慰湧上心頭,嗬,總算找到了,下一步該怎麼辦?
此時此刻,諾諾和阿壺已經在走“下一步”了。
“哎呀,我手上怎麼全是汗?粘乎乎的,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