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從下午做節目時開始,一個專題文藝在拍毛片時,沒錄好音,製作過程中,發現主持人王曉玲和被采訪對象的同期聲全是嘴巴開合,沒有音的“啞語”。杜美急得頭頂發熱、快要冒汗了,憑經驗:愈是關鍵時刻愈出問題,比如:急著出一個稿子,不是打印機卡殼就是停電;再比如:精心準備去見什麼重要人物,對方不是開會就是出差了。這感覺有點像是“欲速則不達”,杜美靜下心來,忙找當事人補錄音。打了數十個電話都找不到王曉玲的蹤影,隻好臨時抓另一個主持人替代。緊鑼密鼓製作完畢,距離播出時間隻差幾分鍾了。杜美緊繃的弦一鬆,長長地歎出口氣。小同事笑說,杜姐果然“不枉凝眉”。
節目的燃眉之急解決了,但王曉玲呢?她去了哪裏?怎麼會關了手機?她可是從來都不關機的。何況王曉玲有兩部手機,一部隻有極少數人知道,杜美便是極少數人之中的一個。王曉玲和她說過:“這個機號不對外,其他方式聯係不上,就打這手機,二十四小時開著的。”可應急的手機也呼叫無應答。杜美急了,怕王曉玲有了什麼事。沒有別的辦法,她編了“開機速聯係”、“去哪了?回信。”兩條短信分別發送到王曉玲的兩個機號上。
王曉玲平素喜歡天藍、豔紅、亮綠、明黃等等一切眩目的顏色。不分季節濃妝重彩地把自己裝扮起來,有的時候像精靈,有的時候像妖怪。不論精靈還是妖怪,都是魅惑人心的。
杜美下班回家時看到王曉玲那輛天藍色的“夢精靈”,還在車棚裏蒙塵呢,王曉玲會去哪裏?
帶著對王曉玲的惦念、牽掛和擔心回到家,沒心思張羅晚飯,打開冰箱看了看,有多半瓶山楂醬,幾包麵包和幾顆“鄉巴佬”蛋。還有就是五包裝的酸辣米線。昊天去到北京後的好長時間,杜美迷上了各式各樣的麵包,小圓的、長方形的、夾心的、帶餡的、果脯的、肉鬆的……簡直就是百吃不厭,家裏沒有了什麼,也不能沒有麵包。這個晚上,杜美沒什麼食欲,剝了顆“鄉巴佬”,兩片麵包,再衝杯咖啡,就算夜宵了。家裏罐裝的,紙盒的,加糖的或是原味的速溶咖啡多是陶麗蓉拿來的。陶麗蓉有個朋友開著咖啡館,兼營各式各樣的咖啡,不斷送小樣讓她品嚐,陶麗蓉從來不沾這玩意兒,喝不慣也怕睡眠不好,就一股腦兒全給杜美了……於是,在很多次早上起床懶得做飯或是午休起來神情倦怠的時候,杜美就給自己衝一杯滾燙的咖啡,小口小口地吸,不知不覺就上癮了……香甜、苦澀,慢慢地品,就像是生活的味道。
這杯“克莉絲汀”滴落式咖啡,無糖的,品起來太苦澀了(說明書上寫著100%純正咖啡磨製)。杜美便又加了一包等量的“木瓜粉”進去,一口一口地品,有點膩,有點怪怪的“甜”。太倒胃口了,實在難以下咽,杜美隻得順著下水管道流掉了……
也許,苦澀便是生活原本的滋味,人為地去調和,隻能變得怪裏怪氣……杜美們不知,杜美們永遠不會知道,上天對她們的明天是如何設定的。明天,連陰的上空會雨過天晴嗎?王曉玲明早會如期去台裏嗎?杜美不停地翻看手機,沒有王曉玲的回信。她搞什麼怪?心煩著,想和誰訴說,杜美撥王文的手機,關著;又撥吳昊天的手機,關著。還真怪了,他們的手機都沒電了?也不知,吳昊天這會兒在幹什麼?傾心畫畫嗎?一支畫筆真的能撐起他們未來的人生嗎?認識八年,結婚也快三年了,杜美突然覺得她竟然並不了解吳昊天,就像不了解任何一個男人。其實,人有的時候,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就像彼刻,平日裏並沒覺得和王曉玲有怎樣深的感情,可聯係不到她,為什麼如此坐立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