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世上人與人之間存在著永遠的隔膜,自己與自己之間也存在著永遠的隔膜。比如:理智確定了不去幹某事,情感衝動之下,就去幹了。這真是生為人類的不幸!杜美喜歡,也習慣了在這樣的夜晚,孤寂地胡亂想心事。前些天,去北京,昊天的朋友建議她辭職去開個小圖文公司,那樣就解決了夫妻兩地分居的問題。開公司?那樣亂糟糟的事,杜美想起來就頭大。杜美把人多、有人參加的活動,一概定為“亂糟糟”;比如:去參加婚禮,或是生日宴;再比如:跳舞。隻要是人集中在一起,隻要是人多的場合,都被杜美定義為“亂糟糟”。“亂糟糟”的地方,她一概不去。
杜美有每天睡覺前看書的習慣,文學的、哲學的、理論的,找到什麼看什麼。每周總要抽出一個晚上,什麼都不幹。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是在想心事……想著想著,不是獨自歡喜就是獨自落淚。是歡喜還是落淚都看斯時的情緒。
邊翻著一本叫《金閣寺》的書,邊想心事,手機提示有信息。杜美心下一顫,以為王曉玲終於有消息了。急忙看了,才是一條公共信息,王文發來的。晚上十點半,這個時間發信息,應該是有什麼事吧?回過去一條:沒睡嗬?
心煩至極,在馬路邊邊上徘徊呢。
沒事吧?你們馬。
誰知道。
吉人自有天相。調查到你稍微注意就行了。
謝。
和王文互發了幾條信息,雖然沒明說。但兩人心裏都清楚是怎回事。政治的事太複雜了,杜美想。但願一切、一切很快過去,雨過天晴,沒有誰被風暴襲擊。這些天的夜,總是睡得不踏實,亂夢紛飛……常常從夢中醒來,醒來也還像是在夢中,心裏充滿了莫名的驚慌,不知有什麼東西在心上湧……又是深更半夜,吳昊天打來了電話,“睡了?”
“沒,剛剛打你電話你關著機。”
“充電來。”
“咱樓上的馬書記出了車禍,省委派了工作組來查他的問題。”
“他有問題嗎?”
“那誰知道?還住醫院,不讓探視。也不知什麼情況。”
“那你打個電話問問。”
“我隻給麗蓉姐發了信息,問狀況如何,她回複了:狀況一般。昨晚做節目,又聯係不上王曉玲了,手機關著。該不是出了什麼事吧?”杜美憂心忡忡。
“那麼大的人,還能被拐賣了?放心睡吧。明天就沒事了。”昊天安慰她,“我明早和德青去美術館見個人,得早點休息,掛了。”那邊傳來“嘟嘟”的忙音,杜美擱了電話,思緒紛飛,又是一夜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