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十分好看,年紀不是很大——大約三十歲。穿了一套正式的晚禮服跟一雙漆皮便鞋,搭配西裝的是一件打褶的絲質襯衫……”
“什麼,什麼?”萬斯靠在沙發椅背上,故作疑惑狀地追問,“絲質襯衫搭配晚禮服,十分不尋常!”
“哦,很多穿著有品位的人都是這麼穿的,”史比佛利有點得意地解釋,“這是參加舞會的流行款式。”
“真的?”萬斯顯得有些驚訝,“這我得好好研究研究。順便問一下,這位穿著絲質襯衫的時髦公子哥停在大門口時,是不是從背心口袋裏拿出個長扁形銀盒然後取煙的?”
年輕的接線生用一種既崇拜又驚訝的表情看著萬斯。
“你怎麼知道的?”他驚訝地叫了出來。
“簡單的推論,”萬斯恢複了慵懶的姿勢解釋著,“大一些的金屬煙盒放在背心口袋裏跟晚禮服、絲質襯衫會比較搭配。”
馬克漢顯然被插進來的這段對話惹惱了,他打斷他們,嚴厲地要求這名接線生繼續他剛剛的描述。
“他的頭發十分光滑柔順,”史比佛利繼續說,“可以看得出來有些長,但卻是時下最流行的發型。他還留了胡子,胸前翻領別了一朵康乃馨,手上戴著麂皮手套。”
“天啊!”萬斯喃喃地說,“舞男一個!”
被俱樂部夢魘壓得快喘不過氣的馬克漢皺著眉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萬斯的插話顯然引起了他不愉快的聯想。
“那人多高?”他接著問。
“不是很高——大概跟我差不多,”史比佛利說,“有點瘦。”
從他的語氣裏,我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某種潛藏的欣賞,我覺得這個年輕的接線生已經把歐黛爾小姐這名訪客的身材與穿著視作模範。這種極其明顯的欣賞,加上他對他穿著的讚賞與喜愛,讓我們對這位昨晚九點半出現在死者公寓前按門鈴卻無功而返的年輕人,有了更進一步的正確認識。
史比佛利被帶走後,馬克漢在房間裏邊踱步邊猛吸雪茄,雪茄的煙霧幾乎籠罩住他的頭。希茲坐在那皺著眉,呆呆地望著他。萬斯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看來這個有趣的案情仍在原地踏步,”他語帶輕鬆地說,“到底,呃,到底這名殺害瑪格麗特的凶手是怎麼進來的呢?”
“你知道嗎,馬克漢先生,”希茲說,“我一直在想這家夥可能早在下午的時候就進到了這裏,嗯,也就是在側門鎖上之前。歐黛爾她本人很有可能讓那家夥進屋,然後在另一名男子來接她外出吃飯時,把他藏了起來。”
“很有可能。”馬克漢同意希茲的觀點,“再把那名女傭帶進來,我們看看還會不會有新的發現。”
女傭被帶進來後,馬克漢直接就問她昨天下午在幹什麼。從她的回答中可知,她在下午四點鍾時曾外出買東西,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
“你回來時,歐黛爾小姐有沒有訪客在場?”
“沒有,長官。”她斬釘截鐵地回答,“隻有她自己在房裏。”
“她有沒有提起有人來找她?”
“沒有,長官。”
“那在你七點下班回家時,有沒有可能已經有人躲在歐黛爾小姐的公寓裏了呢?”馬克漢繼續問道。
這名女傭著實大吃一驚,甚至有些害怕。
“那人能躲在哪裏呢?”她一邊環顧房間一邊說。
“有好幾個地方可以躲,”馬克漢推測,“浴室、衣櫥、床底下、窗簾後麵……”
婦人非常篤定地搖著頭:“沒有地方可以躲人,”她宣稱,“我進出了浴室六次,而且還從歐黛爾小姐臥室的衣櫥裏把她的睡袍拿出來。天黑時,是我親自拉上窗簾的。至於床底,它的底座幾乎貼到地麵,沒有人能鑽得進去。”
我看著那張床,知道她說得沒錯。
“那這個房間的衣櫥呢?”馬克漢抱著一絲希望繼續追問,但她還是搖著頭。
“沒有人能躲在那兒。我的帽子和外套都放在裏麵,當我準備離開時,是我把它們拿出來的。在我走之前,我甚至還把歐黛爾小姐的一件舊洋裝放進衣櫥裏。”
“你百分之百確定,”馬克漢再問了一次,“在你回家前沒有任何人躲在房間裏?”
“百分之百,長官。”
“那你記不記得昨天當你從衣櫥中取出帽子時,衣櫥的鑰匙是插在門外還是門內?”
女傭沉思了片刻,仔細地注視著衣櫥的門。
“插在門外,它一直都是這樣。”過了一會兒她說道,“我記得我把那件舊洋裝放進去時,鑰匙還鉤住了衣服。”
馬克漢皺著眉頭,又繼續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