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說:“我是個殘廢人呀!”她指著自己的空袖子說。
郭書記說:“是殘廢呀!但你身殘誌不殘嘛!”
蘭蘭見郭書記不答應,就指著丈夫說:“你說句話呀,你為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是他的救命人呀!你說句話比我強得多呢!”
田進搖了搖頭說:“我不同意你的想法,你想錯了……”郭書記說:“田進,過多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咱二人從此以後幹脆稱幹兄幹弟吧!你同意嘛?”
田進說:“你是七品官,我是鄉巴佬,咱倆結義有失你的麵子啊!”
郭書記說:“這是什麼話!我非常佩服你,從昨晚的談話中更加深了對你的了解:你的誌向,你的才華,你的淡泊名利,你的錚錚鐵骨……”
田進蔫呆呆地站在那兒沒話說……
良久,田進說:“我再推辭就是不識抬舉,聽你的。你年長是大哥了,我是小弟。”
郭書記高興地連聲說:“好,好,好,你我本是陌路人,而今竟成了一對長久的兄弟!有緣分那。我們今後相互學習相互幫組,爭取在各自的崗位上做出更大的成績。”
要吃飯啦,今天的早飯既有黃澄澄的小米稀粥,又有香噴噴的燜山藥(土豆),郭書記說:“吃起來既沙又甜真香!”他吃得香咽得快不小心噎住了,忙喝了幾口稀粥才衝了下去。他把筷子一放,說:“幹弟!是你的作物吧!”
田進說:“是呀!要吃沙山藥就來我們村,你一定要常來!”
郭書記點點頭。他看了看手表,說:“開路吧時間不早啦,咱們可都是忙人。”
田進很快把碗筷洗涮好收拾起,三個人相跟著向村裏走去。蘭蘭扭頭對郭書記說:“你快看!街上那麼多的人!是歡迎你呢!”
郭書記接著說:“大夥兒是在歡迎你,他們要隆重慶祝你的重生,你把社員幹部虛驚了一場!要不是我來,到時候你遠走河南人們都以為你真的犧牲啦。”
田進說:“幹哥!你看這樹山林海的成就是蘭蘭前夫樹小枝領導樹林村的農民,在十七八年前栽的!那引水上山的盤山大渠也是他……”
郭書記感慨地說:“我怎麼能不記得的呢,他當時隻有二十多歲,年輕有為……”
蘭蘭說:“栽這些樹的時候他任區長,兩年之後‘三反’運動時,他無辜被批鬥,後經甄別而平反昭雪升了縣委副書記,但不久就齎誌長逝。”
田進說:“大哥,你看那莽莽蒼蒼的林海與蔚藍色的天穹儼然連成一片啦!你能分清哪是天空,哪是森林嗎?”
郭書記掏出他的兩件寶貝——望遠鏡和翻山鏡,一會兒用這個望望一會兒用那個望望,一會兒又用肉眼張望。他笑著說:“我這兩件寶將遠處的景物移到眼前啦,山後你們所看不到的東西而我都可以看到像在麵前似的!”
田進和蘭蘭搶了望遠鏡和翻山鏡輪流看個沒完。郭書記興致勃勃地說:“好奇特的盤山渠啊!硬是在山嶺間鑿出一條人工天河,溪水鑽山洞越溝澗像天上降到人間的一條銀色巨龍!引水上山受益麵積一千餘畝增產糧食近三倍。”
郭書記餘興未盡激動地說:“這是我第三次來——越來越想來——喜看窮山惡水大變樣!”
幹兄弟倆見劉書記在掉淚就停住了話頭……郭書記長歎了聲,說:“萬畝森林依然在但不見當年治水的樹小枝……”
三個人沿著崇山峻嶺間崎嶇的羊腸小路,邊談論邊走回了樹林村。河東河西的大街兩旁站滿了男女社員、學生,敬老院那些白發蒼蒼的老人們也拄著拐杖站在路邊。他們高呼:
偉大的領袖毛主席萬歲!
偉大的中國共產黨萬歲!
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社會萬歲!
接著就喊:郭書記好!劉書記好!郭書記和劉書記跟敬老院的鰥寡孤獨貧下中農,黨團員幹部握手問好之後,劉書記站在一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講了話:
父老鄉親們!你們好!你們辛苦啦!我代表郭書記以我個人的名義向你們交代幾句:
我們縣的不安定因素已經消除,社會秩序良好。抓革命促生產由穩步前進到快速前進。在運動中一些領導幹部無辜被批鬥,現已甄別或正在甄別陸續平返昭雪。我們的前景雲蒸霞蔚,社會主義的宏偉藍圖一定會實現。
在波瀾壯闊的曆史進程中出現一些不正常的現象是不奇怪的,革命道路是嶄新的不平坦的,前進就會有矛盾衝突和鬥爭,階級鬥爭尤為突出,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社會未實現,人民生活水平未達到各盡所能各取所需之前,鬥爭是不會停止的。因此鬥爭是革命的手段!鬥爭是我們農民實現共同富裕的根本道路,鬥爭致富致富鬥爭,沒有必要的鬥爭,就沒有致富的可能呀!
黑壓壓的人群長時間地在鼓掌……三個人上了小車,離開人山人海夾道歡迎的眾鄉親而向前馳騁!
2010.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