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裏，歸塵抱著被子睡得正香。
先前替弘暉治病，原以為能夠用自身的光元素淨化那團小小的陰影，可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最後隻能改變方式，小心將陰影從弘暉心髒處剝離開，一小團陰影卻是被歸塵收入體內，用光元素封閉在右手掌心。
經曆這事，歸塵大概也知道異能發生了變化，原本隻要元素力足夠就能治愈一切的技能，怕是在這個時空受到了限製。幸好，他從來不是隻靠異能存活的廢物。
末世後期，若不是迫不得已將自己擁有光係治愈技能的身份暴露，後來，歸塵也不會被盟友設計圍攻，那時程勳傾力追殺，也是想奪取他心口處孕育的晶核。
已經有研究者證明，異能者異於喪屍和變異動植物，高階異能者體內也有晶核，但晶核不在腦中，而是藏於心口處。
可以掠奪異能者的晶核，意味著有幾率掠奪能力。
但看睡姿，永遠不會發現，歸塵夢裏是怎樣一片殺戮？
每每醒來，歸塵總要感歎，那裏已經是瘋子的世界了。
人類的貪婪，比之喪屍對血肉的本能，更甚。
哪怕帶著為數不多的喪屍和變異動植物晶核來到這個世界，哪怕如今異能發生未知變化，哪怕這整個世界都是陌生人，至少，這是個人類的時代，歸塵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能吃飽。
“他怎麼回事？”山東泰安府不算小地方，蘇培盛找來的邱大夫也是這裏有名的，胤禛瞧著大夫把脈好半天也得不出個結果，竟是有些著急，惹得一旁坐著的五爺胤祺頻頻側目。
胤祺一直對歸塵比較好奇，礙於四哥不解釋，他也不好多問。
邱大夫緊皺眉頭，又搖了搖頭，“羅公子，老夫慚愧，實在看不出這位公子為何昏迷不醒。”再高明的大夫，遇上歸塵都慫了。
胤禛顯然也想起了京城的秦老先生，“蘇盛，送邱大夫。”出門在外，胤禛胤祺化名羅公子，蘇培盛也就變成了蘇盛。
歸塵已經昏迷三天了，絲毫沒有蘇醒跡象，可請了兩個大夫都說並無異樣、更無病症，偏偏這家夥還是一副熟睡的姿容，甚至臉上掛著往常的笑容。
之前的一個王大夫說歸塵是夢魘了，可胤禛再怎麼也看不出，睡得如此香甜的人，怎麼可能是在噩夢中？
“四哥，要不我們先行？”就在昨天，又收到信件，已經確定了此刻在江寧府密謀的，就是江南複明會這個老牌的反清複明組織，陳庭瓚這人很有手段，所圖甚大。
胤禛考慮了會兒，還是搖頭，“再等兩日，江寧那邊，我們本就是走明路，與張鵬翮彙合要去查劫案的。複明會，自有皇阿瑪派另一路欽差處理。”既然康熙爺有安排，他又何必上趕著賣力，何況，江南的水攪得越渾，爺才能從中布置。
而歸塵身上藏著太多秘密，胤禛唯有帶在身邊才能放下，何況還有關弘暉安危。
胤祺低頭咧了咧嘴，這些日子他倒是心情開闊許多，心下知道胤禛大概有所圖謀，卻也忍住了。
“五弟以為，我是在圖謀些什麼？”哪曉得胤禛竟是一語道破，將視線從歸塵處移開，對著老五饒有興致地問道。
被突然點破心思，胤祺臉上似羞似惱，“我隻是出來看風景，四哥愛做什麼便做什麼。”才脫口而出這句話，立馬回神對上胤禛含笑的目光，這四哥好陌生啊，胤祺甘拜下風，到底年輕氣盛低了道行。
低調好脾氣的五阿哥，竟也學會撒脾氣了。
繼康熙爺、太子爺之後，胤禛成功挑釁五爺胤祺。
當然，這五爺也不甘落後，轉瞬間奮起反擊，起身對著胤禛彎腰作揖，“四哥拉著弟弟上船，這以後，弟弟頑劣，還要請哥哥多有擔待，千萬不要嫌棄了弟弟才好。”這賴上來的架勢，像是學到了歸塵的七分功力。
“……”胤禛仔細打量了會兒，才“哈哈”一陣笑過。原來，除了十三弟之外，也有兄弟可與自己如此這般嬉鬧的，“這個五弟放心，為兄自然擔待。”
兄弟互刷底線這種戲碼，可惜了歸塵昏迷不能目睹。
而四爺突然頓悟，原來當初老八能籠絡住了老九老十、還有十四等人，是這般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