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塵醒來,已經又是十天以後了,胤禛到底是沒丟下他,而是從泰安出發,先馬車走陸路,就近找了碼頭,亮身份上了鹽運的船,改走水路去江寧府。
“塵公子,您終於醒了。”蘇培盛一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高興樣在一旁嚷嚷。
自打出了京城,蘇培盛一路上是看出來了,四爺竟是將這個齊歸塵當做上賓對待了,蘇培盛也就從“歸塵”的稱呼變成恭敬的“塵公子”了。
不愧是皇子阿哥的近侍,端茶倒水伺候得妥妥的,歸塵潤了潤喉嚨,一睡十多天,醒來已是精神大好,“不用,我自己來。”拒絕了蘇培盛幫著穿衣,他可不習慣這個。
“那奴才去給四爺報個信去。”說著便疾步往外跑,四爺可是每天都會問的。
見蘇培盛出去了,歸塵低頭看了看右手掌心,催動元素力,果然感受到一小團能量在流動,無色無形,控製自如,小東西聽話得很。
歸塵嘴角一勾,笑得十分舒暢,總歸是沒白費功夫,已經成功把那原先的黑影給煉化了。
其實三天前他就已經恢複了對外的知覺,能感知到胤禛會在房裏坐一會兒,會聽到蘇培盛時不時囉嗦幾句,歸塵竟是許久不曾這樣安心過。
於是,便索性趁著機會,用體內光元素又將小東西繼續精煉,倒也有意外收獲,自己右手的些許未愈暗傷,竟是痊愈了。連光元素都無法徹底淨化的暗傷,就被這小東西都給吃了。
胤禛進門的時候,就看見青年微低著腦袋,隱隱可見臉上滿足的笑意,也不曉得盯著手掌瞧什麼?
歸塵抬頭,給胤禛送上陽光燦爛笑臉,說,“如果我說,我盯著掌心能看出朵花兒來,胤禛你信不信?”他漸漸不再將眼前這年輕人當做記憶中的雍正爺,明明是鮮活的一個人,而且還是讓他沒法討厭的一個人。
先是被笑臉晃眼了,然後又聽這人開口胡說,胤禛無奈地搖頭,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少,卻也不是那種冷冽,“你,是因為先前給弘暉醫治,才那樣?”有五分猜測,有五分直覺,所以胤禛才不會輕易將這人半途留下。
沒有算計,直言疑惑,不把歸塵當心存不軌的探子,也不把歸塵當做妖魔鬼怪,能包容歸塵對“管吃喝、管飽”的執著,還能在情況未明的時候不把歸塵半路丟下……好人啊!
“嗯,出了點小問題,不過已經解決了。”倒不是不願多說,隻是怕說再多胤禛也無法理解,歸塵速度穿好衣服,“謝謝。”
謝什麼?胤禛沒有去深究,知道歸塵這人有許多疑點,這段日子將他帶在身邊也是為了觀察,也許歸塵謝的是這次沒有將昏迷的他單獨留下?
胤禛轉身出門,心裏知道,好比歸塵說的“醫治弘暉是舉手之勞”,那麼朕管他飯飽、沒丟開他,也是舉手之勞罷了。
“胤禛,我餓了。”歸塵跟著胤禛出門,剛才笑容滿麵現在雖然還笑著,可胤禛不用回頭也知道這家夥笑得定是慘兮兮的模樣,大概像弘暉撒嬌裝慘的那樣?而且說話聲音都顯得特別虛弱,明明前一句還是精神飽滿的。
“已經讓蘇培盛去準備了。”胤禛丟下一句,似乎腳下步子也加快了。
五爺胤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走道另一頭眯眼看著,聽了四哥那話,胤祺心情好了點,自打那次“取笑”之後,四哥真是越來越懶得做麵子了,經常在表情、話語中流露出嫌棄,讓五爺好鬱悶。
嗯,看來四哥明顯更嫌棄這個吃貨。
五爺,您這樣就滿足了?您好歹是尊貴的皇子阿哥,您好歹已經和四爺做了好兄弟,您有點追求好不好!您的聰明人做法呢?難道腦子也被歸塵咬掉一口、被吃了不成。
再次見識了歸塵在飯桌上的風卷雲殘,蘇培盛扭過腦袋,真的不忍直視啊,實在難以接受,這位明明是笑容可親、風度翩翩的俊朗青年,怎麼就不能在吃飯的時候稍稍保持一些呢,哪怕一點點也好……有這麼自毀形象的嗎?
其實也沒蘇培盛形容的那麼誇張,桌上不落一粒米、不撒一滴湯水,再多的東西都吃得幹幹淨淨,再看歸塵臉上、身上更是清爽得很,壓根看不出來半點痕跡,可偏偏,那速度、那氣勢……不要懷疑,吃飯真的有氣勢的,歸塵那就是妥妥的快被餓死的氣勢。
然後,蘇培盛被歸塵盯著又瞧了好一會兒,“塵公子,沒了。”
“怎麼就沒了?”歸塵覺得這點東西不夠塞牙縫的,真不過癮怎麼辦?
“真的沒了。”蘇培盛低著頭堅決不去看歸塵的表情,無奈之下,隻好借用主子爺的威勢,“爺囑咐的,塵公子剛醒來,不能一下子進食太多,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