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歸塵還會不依不饒,蘇培盛做好了準備再去廚房給塵公子添點吃的,哪知,等他終於鼓起勇氣抬頭去看,隻瞧見一個滿是失落傷心的背影,歸塵回房睡覺去了。
蘇培盛突然覺得,隻給塵公子吃這麼點,是不是真的少了些?主子爺,奴才這麼內疚是怎麼回事啊?明明塵公子已經吃了奴才平常三頓飯的量了。
塵公子餓著肚子睡覺很難受的,四爺你知道嗎?
蘇培盛頓悟,四爺是皇子,怎麼可能體會餓肚子的感受,可蘇培盛懂啊,誰沒餓過幾頓飯呢,可那都是不得已的,如今竟是讓塵公子有吃的、吃不著、偏偏餓著、隻能睡覺……
蘇培盛,你知不知道,你有叛變的潛質?
歸塵?吃沒吃飽都要去凝神衝階,想想從那個末世到這個世界,光元素異能已經停留在五階巔峰三年多了,好不容易感覺到瓶頸有所鬆動,要是錯過了,那就真想哭了。
所以說,那個什麼失落傷心的背影,蘇培盛你理解錯了,竟敢還敢錯怪四爺,蘇公公也隨大流,膽子變大了嗎?
四爺好冤枉,當然,歸塵才不會像蘇培盛那樣埋怨,歸塵心裏,胤禛是好人啊!
“四哥身邊的人,都這麼有趣嗎?”胤祺望著沒有盡頭的江麵。
胤禛沒理睬弟弟的調侃,而是神情略為嚴肅,斟酌著開口,“原來皇阿瑪派來的另一路欽差,竟然是索額圖。”這倒真沒想到。現在知道了,一些疑惑也隨之解開了。
“怎麼會是他?”胤祺驚訝。那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跑來湊什麼熱鬧?
胤禛並不習慣滿是水汽潮濕的風吹,而且冬裏刺骨的冷,攏了攏領子,示意胤祺進船艙去,“十五年前,陳庭瓚原本是在京城起事的,複明會當時第一個想拿索額圖試刀,結果卻是連索額圖的麵都沒見到,反而被埋伏的禁軍殺得幾乎覆沒,後來證實,陳庭瓚的兩個兒子也死於其中。”
“現在叫做江南複明會,難道是那次之後,陳庭瓚逃到江南地界,打算東山再起?”胤祺不難猜到。
“嗯。”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不是應該陳庭瓚上趕著找索額圖報仇嗎?倒是現在索額圖拚著老命大冬天的南下,來擒賊。”應該另有隱情。
胤禛點點頭,“陳庭瓚那次刺殺,雖然慘敗告終,卻在逃出京城之前,尋機會殺了索額圖府上一個妾室,擄走了當時剛滿周歲的老來子。這麼多年,遍尋未果。”這件事,當年胤禛沒有介入,知道真相也是在很久以後一次偶然機會得知的。
“皇阿瑪居然準了?”胤祺更好奇的是這個。
或許康熙爺就打算著讓這老頭有去無回的。
而胤禛想起佟家和索額圖的恩怨,雖然這輩子醒來不是為了複仇而活,但如果機會擺在眼前,不珍惜會不會遭天譴?重生而來,四爺有點信命、信鬼神了。
四爺您真的信嗎?
“我們此去江寧府,賑災官銀劫案自有張鵬翮交代,至於陳庭瓚一事也不用我們插手,隻管看看江南風光便好。”當然,看風光的是胤祺,胤禛可是很忙的。
抽搐著表情,胤祺心中的複雜難以言說,“四哥,你說了這麼多,然後叫我隻管看風景?”那你又何必把這些秘辛告訴我啊?我其實真的不好奇。
“……”胤禛悠然穩坐,替自己和弟弟各倒了一杯茶,淡淡回到,“我以為你感興趣。”將一副“你剛才聽故事聽得很過癮”的表情丟過去。
胤祺虎著臉起身就要往外走,寧願站在外頭吹冷風去。
一伸手將胤祺拉住,“這種天氣你還總要往外竄?鬧情緒也別在半道上,病也到了江寧再倒下。”胤禛突然變得嚴厲了些,真受不了這種冷到骨子裏的感覺。
胤祺這種性子,根本就鬧不僵,順著胤禛拉住的力道就又坐下了,“四哥就不能說句好的,有你這樣欺負弟弟的?”嘴上又不願意妥協,倒也真是被胤禛牽著鼻子走,越發覺得委屈了些。
“這氣候,或許我們這回還得被大雪困在江南,你先仔細顧著點身子,以後才能做點事。”這一場大雪,又是一場災難,胤禛心下無力。
“四哥?”胤祺不知為何,竟是信了。再瞧外頭,真像是山雨欲來的架勢。
明日,就是江寧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