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到巴斯克維爾莊園(1 / 3)

約定的日子到了,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和摩梯末醫生也都準備好了,我們就按照預先安排的出發到德文郡去了。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和我一道去了車站,並給了我些指示和建議。

“在你去德文郡前,我不願提出各種說法和懷疑來影響你,華生,”他說,“我隻希望你能將每一件發生的事盡可能詳盡地報告給我就可以了,由我來歸納整理。”

“都要報告哪方麵的呢?”我問道。

“與這案件有關的任何事實,就算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聯係。特別是巴斯克維爾爵士和他的鄰居們的關係,或是任何與查爾茲爵士的暴卒有關的新問題。前些天,我曾親自進行過一些調查,可是恐怕我這些調查結果都是無濟於事的。看來隻有一件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下一繼承人傑姆士·戴斯門先生是一位年齡較長的紳士,性格非常善良,因此這樣的殘忍行為絕不會是他幹出來的。我真覺得咱們在考慮問題的時候可以將他完全拋開,剩下的也就隻有沼地裏圍繞在亨利·巴斯克維爾周圍的人們了。”

“首先能不能將白瑞摩夫婦辭掉呢?”

“你可千萬別這樣做,不然你就犯大錯了。如果他們是無辜的,這樣做對他們就太不公平了。如果他們有罪的話,辭掉他們反而不能加給他們應得之罪了。不,不,不能這樣,咱們要做的就是把他們列入嫌疑分子名單。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還有一個馬夫,還有兩個沼地的農民。還有咱們的朋友摩梯末醫生,我相信他是完全誠實的,但是,關於他的太太,咱們是一無所知的。還有生物學家斯台普吞和他的妹妹,聽說他的妹妹長得貌美如花,還有賴福特莊園的弗蘭克蘭先生,目前我們對他還一無所知,還有其他一兩個鄰居,這些都是你必須加以防範的人物。”

“我會盡力而為的。”

“你還是帶上武器吧?”

“都帶了,我也覺得帶上會好點。”

“當然,應該把你那支左輪槍二十四小時的帶在身上,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然而此刻,我們的朋友已經訂下了頭等車廂的座位,正在月台上等著我們呢。

“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摩梯末在回答我朋友的問題時說,“可是有一件事,我敢擔保,前兩天我們沒有被人跟蹤。我們出門的時候都會在四下留意觀察,沒有人會逃出我們的法眼。”

“你們一直都在一起嗎?”

“不,昨天下午沒有在一起。我每次進城來,總會把一整天的時間花費在消遣上,我昨天下午一下午都在外科醫學院的陳列館裏。”

“我去公園看熱鬧了,”巴斯克維爾說,“可是我們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不管怎麼樣,你們還是有些疏忽大意了,”福爾摩斯先生說,並且很嚴肅地搖著頭,“亨利爵士,我請求您不要單獨走來走去,否則您會有大麻煩的。您找到了另一隻高筒皮鞋了嗎?”

“沒有,先生,看來是永遠都找不到了。”

“還真是件趣事啊。就這樣吧,再見,”當火車沿著月台徐徐開動起來的時候,他說,“亨利爵士,要記住摩梯末醫生給我們讀的那個怪異而古老的傳說中的一句話——不要在夜幕降臨、罪惡勢力猖狂的時候走過沼地。”

火車離開月台直奔遠方,我回頭一望,福爾摩斯先生還在注視著我們,他那高大的、嚴肅的身影依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真是一趟愉快的旅行,在這段時間裏,我和我的兩位同伴更加親密了。我有時還和摩梯末醫生的長耳獚犬嬉戲。車行幾小時以後,棕色的大地慢慢變成了紅色,磚房換成了石頭建築物,棗紅色的牛群在用樹籬圍得好好的地裏吃著草,青蔥的草地和極其茂密的菜園說明,這裏的氣候濕潤而適合莊家生長。年輕的巴斯克維爾熱切地向窗外眺望著,他看到德文郡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便不由得高興地叫出聲來。

“自從離開這裏以後,我曾到過世界上很多地方,華生醫生,”他說道,“可是,我所到之處沒有一個地方能和這裏相提並論。”

“我還從沒有見到過一個不讚美故鄉的德文郡人呢。”我說道。

“地理環境就不說了,就連當地的人們也與眾不同。”摩梯末醫生說道,“來看我們這位朋友,他那圓圓的頭顱就是屬於凱爾特型的,裏麵充滿著凱爾特人的強烈的感情。可憐的查爾茲爵士的頭顱則比較典型,是非常稀有的,他的特點是一半像蓋爾人,一半像愛弗人。您對巴斯克維爾莊園的記憶應該還停留在您年輕的時候吧?”

“沒有,我父親去世時我才十幾歲,那時我和他住在南麵海邊的一所小房子裏,所以我從沒來過這個莊園。我父親死後,我就直接到美洲的一個朋友那兒去了。對於這莊園,我和華生醫生一樣是感到特別新鮮的,我非常渴望看一看沼地。”

“哦,是嗎?看來您的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因為您就要看到沼地了。”摩梯末醫生一麵說著一麵指向了車窗外。

在田野的另一邊,遠遠地升起了一座灰暗蒼鬱的小山,山頂上有形狀奇特、參差不齊的缺口,遠遠望去晦暗朦朧,宛如夢幻中的景色一般。巴斯克維爾靜坐了好久,兩眼盯住那裏。我從他那熱切的麵部表情裏看得出來,這地方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然而他卻是第一次看到那怪異的、被同族人掌管了那麼久的、處處都能引起人們對他們深深回憶的地方。他穿著蘇格蘭的服裝,有著一腔濃重的美洲口音,坐在一節普普通通的火車車廂的角落裏,可是每當我看到他那黝黑而富有表情的麵孔的時候,我就愈加感覺到他真真是那支高貴、熱情的家族的後裔,而且具有一家之主的風度。在他那濃濃的眉毛、神經質的鼻孔和栗色的大眼睛裏顯示著自尊、豪邁和力量。如果真在那恐怖的沼地裏遇到了什麼危險或困難的話,他至少是個值得信賴的、勇敢地來保護你的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