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稚年(1 / 2)

蕭牧泉沒有說出任風歌在哪裏,幽蘭送走夏苓後,將奪魂令反複看了兩遍,緊緊捏在掌中。

這次出來他沒有帶任何與定魂棺和奪魂令有關的東西,因為關於亡魂的預感通常不會在冬天出現,他隻想好好地跟任風歌廝守幾個月,來年春天要是拽不走那人,再自己一個人回息無常閣。

任風歌身邊也是沒有奪魂令的,這令牌每一枚最後都會跟入棺中,就算瑞王爺死時,也是自己親手放入。

幽蘭喚來孤月,問她此局何解,孤月道:“先生的生門在西南方,離這裏並不遠。”

再問這奪魂令時,孤月卻搖頭不答。幽蘭早已等任風歌等得心急,管不得許多,當下帶著孤月往西南方尋去。

西南方是荒野,馬車駛出一天一夜,才到了一個小而破落的漁村,一共十幾戶人家,幽蘭穿了件鬥篷一一地詢問過去,卻都說並無此人。

天色已暝,孤月向一戶人家借了一間空屋,收拾了一下來找幽蘭,卻見他走到水塘邊,望著再往前的安靜湖泊。

幽蘭道:“去雇艘船。”

孤月看了一下水塘邊停泊的漁舟:“明日一早再下水吧,公子您該養養神了。”

幽蘭執意,孤月就不再勸,敲開一戶漁民家門,租了一條帶烏蓬的漁船,她雖不會搖櫓,但立時三刻就跟漁民學了幾招,居然也就學會了。

息無常閣的人素來住在山峰上,幾乎全是旱鴨子,倒也是個軟肋。幽蘭默默地想。

漁舟蕩槳,船頭一盞孤燈,在幽暗的湖麵上慢慢地劃著。幽蘭覺得很冷,裹緊了鬥篷。從朱雀聖殿回來後,他時常感覺到冷。深夜的湖麵就像死亡國度一般,雖不害怕,卻異常孤寂。

慢慢的,湖麵傳來琴聲。另一盞船燈出現在黑暗中,那是一艘大一些的船,蕭牧泉坐在船頭,彈奏著那張問任風歌借去的前朝老琴。

很意外的,他彈得不急,不繁複,深而緩慢的曲調,在湖麵上如漣漪般擴散。

孤月把船劃近了,船舷相靠,幽蘭小心地起身,跨上去。雙腳踏到甲板的一刻,他身形輕移,將左手搭在蕭牧泉的咽喉上。

琴音仍在繼續,幽蘭等待著,直到最後一個音的餘韻消散。

“你是誰?”

蕭牧泉道:“正巧,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

幽蘭的手很冷,蕭牧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幽蘭道:“任先生呢?他在哪裏。”

蕭牧泉沒有回頭,嘴角的笑容略有曖昧:“他沒事。我用了一點藥,現在,他睡得很沉。”

幽蘭突然發力掐住他的脖子:“你是從淮安來的,為什麼能調用青蓮燭的殺手?”

“有錢能使鬼推磨。”

“青蓮燭隻做權貴的生意,勢單力孤,他們不會理你。”

蕭牧泉道:“一些交情。我遊走江湖這些年,可不隻是在賣藝。想知道麼?坐下來,咱們可以聊聊。我知道你身上有傷,在這種地方,掀了船我有辦法保命,你沒有。”他側過頭,幽蘭這才發現原來這個人的五官非常華美,霸氣天成。

幽蘭放開手,靠著烏蓬的邊緣坐了下來。孤月依然在另一艘船上,因為船頭容不下第三個人。蕭牧泉的船沒有人在搖櫓,這艘船似乎一直泊在湖麵。

蕭牧泉又輕撫琴弦,彈出幾個淡淡的音:“我並沒有惡意,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喜歡任先生,所以用我的方法幫了他一次。就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