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道:“你把那個東西亮出來,目的不隻是這麼簡單吧。”
蕭牧泉也不回頭,撫著弦,道:“十二年前,一個少年人在一條溪邊救了我。我本打算涉溪而過,去做一筆要人命的買賣。琴,也能要人命,你相信麼?”
幽蘭沒有說話。
蕭牧泉道:“買主要我彈琴迷惑那個人的心神,伺機讓他喝下□□。結果,我被一個少年人攔住,他說這條溪水下麵盡是水草,我如果下去,會被纏住雙腿溺死。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告誡我,但我的心的確在動搖。我沒有去,買賣泡湯了,而我要毒死的那個人其實早有防備,我的買主反而被伏擊致死。”
“奪魂令,就是從那個少年人手上拿的。他說,這個東西本來是某個人的陪葬品。”蕭牧泉不疾不徐地說著,幽蘭越來越沉默,一語不發。
“十二年過去了,我隻是想知道他是誰,想報答他。我這一生,從沒有做過報答別人的事。”蕭牧泉道。
“他是不是,長得和我很像?”幽蘭突然輕聲道。
蕭牧泉微撐琴台,轉了身,在船燈淒清的側光中望著他:“是。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了。他穿得很華貴,但不像是王孫公子,簡直,不像是塵世中的人。”
幽蘭道:“他叫鶴雪。他已經死了。大概是,十年前。”
蕭牧泉點點頭:“我料到了。幾年前,瑞王爺曾經在黑白兩道搜尋太息公子的下落,我暗中托人打聽過,沒有任何音訊。去年他終於出現了,卻伴隨著江南馬家和瑞王府的分崩離析。他已經不是十二年前那個救我的少年人。”
幽蘭望向寂靜的湖麵:“你不是要報答鶴雪,你根本不知道怎麼報答別人。你寄希望於一個死人,就是根本不想改變你的無情無義。”
蕭牧泉笑了:“你可真了解我,如果他是個傻子,你是不是要做個聰明人?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太息公子還是朝廷重犯,你留在這裏是很危險的。不必否認,我所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幽蘭冷笑:“我把先生讓給你,他也不會喜歡你。他這輩子,隻會喜歡我一個人。”
蕭牧泉盯著他,笑容漸失。
幽蘭警覺地將銀針扣在掌心,眼角瞥到孤月,發現她竟然坐在船頭睡著了。不可能,孤月不是這樣的性子。
蕭牧泉站起來,在他麵前附身,撫摸過他的臉:“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能變的,情誼也一樣。”
幽蘭道:“鶴雪救了你,送了他自己的命,簡直是天字第一號傻瓜。”
蕭牧泉道:“什麼?”
幽蘭冷哼:“你沒資格知道。”
後來的事,幽蘭的記憶都變得有些模糊,因為船燈所用的油中滲入了青蓮燭獨門的迷藥小青蓮,蓮香悠悠,與蕭牧泉身上的熏香是一樣的味道,讓人全身慢慢酥軟,極難察覺。
但幽蘭雖然身體尚弱,功力仍在,蕭牧泉扭住他的手,強吻他,要脫他的衣裳,稀裏糊塗中幽蘭隻記得自己猛烈地掙紮過,抓傷了蕭牧泉的脖子,右手又開始劇烈疼痛起來。後來船似乎翻了,蕭牧泉抱住他的腰,不讓他到水麵上透氣,那雙手像鐵箍一樣圈住他,再後來就不知道了。